前廳中,秦白易坐在上手,看著面前的地圖,抿唇思索。
半晌道:“巴特爾到哪了?”
秦朗上前道:“回將軍,到了玉臺關。”
“玉臺關......”
下首坐著的眾位將士看著這位年輕的小將軍,卻五人敢多說一句話。雖說他們各個年紀都比他大。可戰場殺戮的經歷卻是遠遠趕他不及,單單說黃泉谷一役,早就已經是對他敬佩的五體投地,如今老將軍仙去,大仇未報,更是讓眾位將士誠心服悅。
秦白易在堂中來回踱著步子,片刻後,走至地圖面前道:“任校尉,你親率五千精兵,連夜趕至玉臺關外的無石坡,埋伏在那裡。”
“是!”
“張將軍!”
“末將在!”
“你領五千人馬從側翼接應任校尉,一旦打起來,從邊路殺出,讓其自亂陣腳。”
“得令!”
“黃校尉!”
“在!”
“你率八千精兵,從維蘭城西繞到巴特爾後方大營,解救典客公子!”
“是!”
“我親率一萬人馬,從維蘭城正面殺出,如此大計可成!”
秦白易話音落下,堂中卻是無人說話,半晌偏將軍馬前道:“將軍,要不屬下替將軍出陣吧,將軍坐鎮中軍,哪有親自上陣的道理。”
“是啊將軍,還是讓馬將軍替您出陣吧!”
秦白易起身負手而立:“父親之仇,遲早要報,而這些必須由我親自解決,巴特爾的頭,我要親手砍下來!以祭奠父親的在天之靈!”
丞相府中,王實堅大步的走向了偏院,身後的王其險些有些跟不上他的步子,還沒進門,一股藥渣的味道撲面而來,苦澀又令人窒息!
王實堅皺了皺眉,跨了進去,透過幔帳,就看見王實知氣息殘弱的躺在榻上喘著氣,雙頰燒的潮紅,嘴唇卻是慘白幹裂!夢境之中,顯然還在為什麼事而擔心著,緊皺的眉頭一刻也沒有鬆懈下來,不一會兒就扯動了心肺大聲的咳嗽了起來,直咳的喘不過氣,額頭發汗。
王實堅趕緊坐下,將人一把扶坐了起來,給他後背順著氣。
病著的人,模糊之間恢複了些知覺,卻是燒的糊塗,分不清是誰,扯著嘴角,啞著聲對著熟悉的人道:“你來啦......”
王實堅看著他潮紅的臉,有些心疼的點了點頭,病了十多年,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嚴重的時候,從前自己記恨他,處處都要強壓他一頭,可現在看來,還真是幼稚的想發笑。
“別難過......我沒事......”王實知抬起虛弱的手,將那人給他順頭發的手握在了掌中又笑著問道:“你怎麼來了......是王其去找你的吧......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生我的氣......不來了......”
感覺到掌中的手一僵,他睜著雙氤氳含淚的眼睛看著他,半晌才緩緩道:“你太沖動了......嫁你那種話,豈是能隨便說的......本朝禁止男子姻緣不說......你父親也必然不會答應......”停頓片刻,他低下了頭,王實堅本以為他又昏睡了過去,不想一滴滾燙的淚珠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燙的他心口像是被烙鐵紮了一般的疼!扯著笑的細弱聲音又緩緩的傳了過來:“還有我這不中用的身子,怕是......不能陪你多久了......高義......”
王實堅看著眼前含淚淺笑的人,從未這般的覺得難受過!這些秘密怕是隻有他知道吧,可是好痛!他越是笑,他越是痛!
見他又怎麼都止不住的咳了起來,忙回神給他順著氣,突然床榻上的人伏身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殷紅的的血跡鋪散在地磚上,觸目驚心!
王實堅慌亂的將又昏睡過去的人放平躺好,蒼白的嘴唇上終於被血液染成了紅色,妖冶又鮮豔,怕是他這輩子都沒有這般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