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草原的冬天
夏季富饒的綠意早已隨著最後一縷秋風消失殆盡,眼前剩下的只有點點零星的枯黃,皚皚的白雪在冷風的日夜欺淩下早就失去了綿軟的觸感。
阿真跟著父親穿著獸皮做的大靴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叢裡,高高的靴筒還是被堅硬的雪叢磨破了皮,冰水就著寒風割著阿真的腳踝。
阿真低頭看了眼皺了皺眉,甩了兩下褲腿,快步追上了父親的步伐,不是不疼,只是比起疼痛活著才最重要。
父親被察善大人器重,管理族中的牛羊,可是大雪已經下了整整一個月了,眼看著牛羊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沒了牛羊,也就沒了生存的天,父親只能帶著阿真帶著剩下的牛羊群艱難的轉去別處,去一個有草料和糧食的地方,一個可以活下去的地方。
“前面我記得有個專供良國商隊休息的驛站,老闆認識我,步子快點,今晚就去那裡吧。”
阿真聽著父親沉沉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良國人?”阿真輕聲呢喃問了聲
父親轉過頭來,看著面前鼻尖凍的通紅的小姑娘,眼睛裡蒙了層轉瞬即逝的水霧道:“良國不都是壞人。”
不等阿真回過神來就徑直的往前繼續走
阿真來不及細想,趕緊追了上去。
那個良國的驛站雖然簡陋,但在阿真看來那應該是她見過最大的房子,最大的木頭房子,高大的門用厚厚的布簾遮著,旁邊斜插著一面旗,上面是阿真看不懂的良國字,父親招手讓阿真幫忙把牛羊趕到圈裡,轉身就進了驛站。
等阿真關好圈門時父親已經出來了,身邊還站著個穿鬥篷的人
“他真好看”阿真心裡把這句話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遍,腦袋也不轉了,就瞪著眼睛一直看。
父親已經是族中高大的男子了,那人卻和父親不分高下,一雙鳳眼透著怎麼看都是溫柔的眼神,面龐像犛牛奶一般透白,一身青色廣袖錦緞很是華貴,還有那雪白的狐皮鬥篷,阿真只在察善大人的貢箱裡見過,一支白玉短笛別在腰間,天上神仙也不會有這樣的人物了吧。
阿真正看的臉色發紅,那人看她發呆就回頭對著父親說著什麼,父親聽完也朝阿真看了看,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阿真的臉更紅了,拖著步子走過去,心跳的都快要蹦出來了。
父親用磕絆的良國話和那人說了什麼,那人卻笑著用族語說了句“沒關系,快進去吧,別把孩子凍壞了”
原來他還會族語,阿真正愣神,就被父親牽了進去,屋子裡燒著炭盆真暖和,寬大的房子還有第二層,難怪從外面看那麼高大。
那人朝夥計招了招手吩咐了什麼,夥計就點著頭去了後面
那人拉著父親坐在了靠火盆的桌子旁,笑著說著什麼,阿真一句也聽不懂。
父親也笑了笑拉著阿真道:“這是我女兒阿真,阿真給大人磕頭”
阿真剛要跪下就被一雙指骨分明白皙有力的手攙住了,抬頭就看到了那放大好看的臉:“阿真,這個名字不錯”
許是靠的太近,那人身上透著股草藥的香氣,清清淡淡若隱若現
阿真連忙站好用族語回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