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裡,只有後窗開了一點,不過卻能夠保證這裡的通風十分良好。
秦梔靠坐在一側,餓了就吃車角小几上的點心和水果,渴了就喝水,倒是自在鎮定。
那個男人,他一直坐在那裡,以一個十分舒服的姿勢。他翹著腿,秦梔也能清楚的看到他鞋尖上鑲嵌的那兩顆珍珠,真耀眼。
他這身行頭,其實真的很具暴發戶的氣質,但秦梔認為,他是刻意為之。他市儈的嘴臉,和華麗的行頭,為的就是遮掩他本身的心機深沉。
如果公冶崢手底下的都是這種人,那她倒是理解了為何公冶崢現在是大月宮真正意義上的主子,那個生性暴躁的神慶,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他一直在觀察她,秦梔很清楚,對於公冶崢處心積慮的想要劫持她,又不能傷她這件事,他充滿了好奇。
馬車開始轉道進山,車子內部也開始顛簸起來。
秦梔調整了個姿勢,穩住自己的身體。這馬車內部很舒適,即便這麼顛簸,坐在這裡面也不覺難受。
那個男人看著她,似乎終於沉不住氣了,開口道:“這玉佩,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聽他開口說話,秦梔幾不可微的彎起唇角,隨後看向他,“前不久在西棠邊關偶遇公冶崢,我劫持了他,順手摸來的。”
聞言,男人笑了一聲,顯然是不太相信,“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挾持了公子?”他不信憑她能夠劫持的了公冶崢。
微微歪頭,秦梔想了想,“也興許他心甘情願被我劫持吧。畢竟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能知道他的想法。”
她這麼說,他就無話可說了,還真有這個可能,是公冶崢樂意的。
彎起唇角,秦梔身體向後,儘量讓自己舒服的依靠著車壁,“不知公子大名?”
“阿澈。”他回答,臉上還是那樣的笑。
秦梔點點頭,“澈,清也。這名字,與公子倒是不配。”這人可稱不上清澈二字,隱藏之深,一時難以琢磨明白。
“姑娘或許有些誤會,雖說公子不想傷你,但不代表他人也是這個想法。你引得大魏帝都我大月宮的金間與玄衡閣的狗相爭,這筆賬,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在你頭上的。姑娘最好慎言,否則,難保阿澈我做出什麼失規矩的事情。”阿澈雖還是笑著,可是眼底陰冷,足以見得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秦梔微微頜首,“多謝公子警告。”
靠著車壁,秦梔猜測著這個叫阿澈的男人的身份,應該深得公冶崢的信任,將計劃挾持她的這件事兒交給了他來做。他在帝都,觀察了她多日,明明看到她在忽悠苗丁,卻沒有出面阻止,心思深沉忍得住氣。雖他是奉了公冶崢的命令,但又因為自己心中的不滿而隨時可能對她出手,說明他並不是特別的害怕公冶崢。
那麼,此人在大月宮的身份,應該比同蕭四禾在天機甲的身份了,很多大事,他都能夠自主作出判斷,無需向公冶崢彙報。
隊伍在山中走了一會兒,也不知怎的,就又拐上了一條較為平坦的路,不再那麼顛簸了。
不過,很快的,馬車裡便失去了光亮,但車卻一直向前,不曾停下。
顯而易見,眼下走的是某個地下的通道了。
這山中多有‘吃人’之地,居然還能在這種地方挖出地下通道來,不佩服他們都不行。
閉上眼睛,秦梔聽著外面的動靜,推測著時間和馬車行駛的長度,以及眼下所處的位置。
雖然看不見,但不代表不會在腦中估計測量。
她被挾持,但她臨走時交代喬姬一定要完成元衛交代的事情,她信任喬姬會聽她的話。
只不過,待她做完了事,估摸著自己也得被帶到西棠境內了。
大概過去了一個時辰,馬車緩緩地停下了。
秦梔睜開眼睛,馬車裡仍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這時,阿澈忽然開口,“秦姑娘,咱們得棄車了,請吧。”
隨後,便聽到他站起身的聲音,秦梔隨著站起來,和他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馬車。
撲面而來的就是潮溼的氣息,帶著一股泥土的氣味兒,這就是地下。
能聽到有人在卸車,大概是要把馬兒牽出來。
“秦姑娘可會騎馬?”阿澈就站在她身邊,一邊問道。這種光線,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兒。
“會。”秦梔點點頭,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瞧瞧這四周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太黑了,根本看不見。這裡除了她,這些人和這些馬都不在意這種光線,足以見得,她在黑暗中的目力連馬都及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