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秦梔邊看了元極一眼,讓他記住她之前說的,別繃著這張臉說一些難聽的話。
走進禪房,便看到坐在蒲團上誦經的住持,他還是穿著那一身樸素的袈裟。
因著秦梔和元極忽然造訪,住持放下了手中的佛珠,隨後轉過了身。
“住持,突然來打擾,還望住持理解。大雄寶殿的壁畫,講述了住持多年前的經歷。住持應該來自大魏,很湊巧,我們也是大魏人。在這吳國南部,遇到了很多毒物的攻擊。我想請求住持,能否將這驅除毒物的法子告訴我們,我們定會重謝。正好我身邊的這位也是個虔誠的佛教徒,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是很討人喜歡,不過他有很多錢。來時他也明確表示,想捐香火,為佛祖重塑金身。”秦梔說著,順帶著介紹了一下元極,不過用詞顯然不太合他的意。斜睨了一眼她,警告她慎重用詞。
秦梔恍若沒看到,看著住持,等待他回答。
“阿彌陀佛,施主能找到本寺,又看到了那壁畫,皆是緣分。施主想知道如何驅散那些毒物,其實很簡單。諸佛淨土中,有一香積世界,無惡無魔。妙香的製作其實很粗糙,尤其是本寺香火甚少,自是也請不起昂貴的檀香。這粗劣的妙香中,有香樟。吳國南部,並無香樟,所以,皆是它的功勞。”住持拿起一炷香來遞給秦梔,一邊解釋道。
“香樟,原來如此。”拿著那香,的確是有些粗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的確是在王府時王妃燃的香不一樣。那是很昂貴的檀香,如這種沒有多少錢的小廟,定然買不起那麼昂貴的檀香。
拿著香,秦梔看向元極,示意他現在可以說話了。
元極淡淡的瞪了她一眼,不予理會。
“我看貴寺較之大魏的寺廟要狹小許多,不知住持有沒有擴建的打算?我身邊這位可以盡數提供擴建的費用,住持不用客氣。”他不說,那就只能由她來說了,他自找的,希望他別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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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一聽,立即便笑了,垂胸的白髯都跟著笑容在顫動,“多謝施主。對了,這妙香不止能驅散毒物,還能解毒,隨身攜帶,有益無害。”
“多謝住持告知,打擾了。”拿著那一炷香,秦梔站起身,元極也隨著站起來,從面上就看得出他很不爽。
“阿彌陀佛。”住持唸了聲佛號,那聲音比最開始時要高興的多。
兩個人從禪房退出來,元極便抬手在她的後頸上拍了一巴掌,“你到底和誰一個陣營?”與那老和尚聯手把他坑了,居然高興的不得了。
被他拍的踉蹌了下,秦梔拿著手裡的香在他面前晃了晃,“這筆買賣你賺大了。我若不是湊巧的來到這裡,湊巧的看到了壁畫,怎麼能解決你們天機甲多年間遇到的大難題。花一點錢,能挽回那麼多條命,用腳趾頭也算得出來有多划算。而且,我相信住持肯定沒說謊,這妙香,和這個的氣味兒有些相似。”一手拿著香,另一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布袋來,展示給元極看。
視線落在那個布袋上,元極幾不可微的揚起入鬢的眉,“這又是什麼?”
“這是我離開齊城時,在一個藥師的身上找到的。這個東西,我認為是藥師為了避免自己被毒物攻擊而隨身攜帶的,所以我就拿著了。”秦梔微微歪頭,今日聽那住持說這妙香裡有香樟,她才忽然想起,這個布袋裡東西的氣味兒和妙香很相似。
“你出城時碰見了藥師?”不止沒躲,居然還把人家隨身攜帶的東西都搶來了,這膽子有多大?
“別用那種眼神兒看著我,我可沒知難而上。當時公冶崢在我身邊,我指揮,他動手。”秦梔看著那個布袋,她現在想把它拆開來看看。
“他憑什麼聽你的指揮呢?”元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明明很聰明,為何又總是犯糊塗。
“管他呢,反正他聽話了,有收穫。”把妙香放到他手裡,秦梔打算拆開布袋。
布袋縫的很緊密,秦梔耗費了一番力氣才把它拆開,裡面是灰色的粉末,這時候聞著氣味兒,和妙香有些相似。
“你聞聞。”在手心裡放了些粉末,秦梔遞給元極。
元極看了她一眼,然後抓住她的手腕,拽到自己面前。低頭,他聞了聞,隨後又聞了聞手裡的妙香,“果然有些相似。”
“如此來看,吳國南部的這些藥師,都是隨身攜帶香樟來避免毒物會攻擊自己。吳國南部沒有香樟,這也就說明為什麼只有這邊毒物氾濫。而北邊,以及咱們大魏和西棠,這些毒物不能大肆繁殖和生長,和香樟有關係。”看著他,秦梔一邊笑道。不過卻忽然想起了公冶崢,他只是看了那壁畫,也沒有去見住持,不知他是否猜出了其中玄機。
如果他真的很快就明白了,那他就不只是聰明那麼簡單了,那顆腦子,非同一般。
“你還發現了什麼?”元極轉身朝著一棵不算茂盛的銀杏樹下走過去,這下面能夠遮擋一些陽光。
秦梔跟上,一邊說道:“當時城門口的狀況有些複雜,因為鐵礦爆炸,所有人都顯得很慌亂。公冶崢也是趁著那時動手,然後掰斷了那個藥師的脖子。我們逃出城,連帶著把那個藥師的屍體也帶上了。逃到山裡的時候,沒有追兵,我就開始檢查那個藥師。也仍舊是個女人,年齡比我在城裡茶樓時看到的那個年紀要大一些。雖然她這麼大的年紀了,可仍舊是處子之身。所以我想,成為藥師的條件,應該就是女人,處子,眼下還加上了這個,香樟樹的粉末。她們控制毒物所用的器具並不一定是相同的,但都隨身攜帶。”
看著她,元極倚靠著樹幹,深邃的眸子固定在她的臉上,“經歷瞭如此危險之事,你真沒害怕麼?”看她現在眼波流轉的模樣,好像很享受發現這些秘密的過程,根本沒有害怕的樣子。
沒想到他會忽然間問這個,秦梔仰頭看著他,然後點點頭又搖搖頭,“被官兵追的時候的確有些害怕,畢竟我又跑不過他們。不過,之後就不覺得害怕了,雖是冒險,卻又收穫頗豐。”
風吹過,髮絲掠過她的臉,儘管一身男人的裝扮,卻仍舊擋不住她的嬌媚。
垂眸看著她,元極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眸子卻起了波瀾,猶如風吹過湖面,引起的陣陣漣漪。
“你沒發生什麼意外,很好。”片刻後,他轉開視線,淡淡道。
秦梔眸子輕動,她不知元極說這句話的目的是出於什麼,不過,作為跟隨他涉過險的自己來說,聽到他說這種話,心情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