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足有二十八層樓的商場屹立在京都,一枝獨秀,空曠的天臺之上冷風習習,人置身其中就好像是到了九天之上。
佇立在天臺的入口處,看著天臺上只留給自己一個單薄背影的小青年,林溫柔任由撲面而來的冷風吹亂自己的長發,她只是哭,一個勁地哭。
當然,她的哭並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非常細聲細氣的那種,如泣如訴,讓人心疼。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躲著我,難道你竟然吝嗇到連一個正臉也捨不得給我的地步了嗎?嗚嗚……嗚嗚嗚……”
對林溫柔的話置若罔聞,背影單薄的小青年始終紋絲不動。
偶爾小青年會輕微咳嗽兩聲,就好像患了感冒。
林溫柔平日裡挺精明的,但此刻的她傷心欲絕,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她甚至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麼一直都在咳嗽,感冒了嗎?”
可是,十步開外始終背對著的小青年依舊是不搭理她。
林溫柔委屈極了,她索性雙手抱膝蹲在地上,她一邊哭一邊歇斯底裡地罵道:“姓寒的,你這個缺心眼的王八蛋,你到底想怎樣?”
終於,小青年說話了,不過卻不是林溫柔記憶裡的那個嗓音,而是一個聲音沙啞的老頭。
“小丫頭,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寒心那個小雜種的姘頭,哈哈……哈哈哈……”
伴著一陣比哭還要難聽的笑聲,小青年緩緩轉身,當著林溫柔的面,他慢條斯理地撕掉了臉上的面具,原本筆直的背脊也漸漸佝僂。
赫然就是左南功!
林溫柔昨晚遇到的是喬裝易容的鬼婆婆,她此刻還是第一次看到左南功的真容,但是,左南功身上那種氣勢依舊讓林溫柔一眼就認出來。
“呵……”
苦澀一笑,猶自雙手抱膝蹲在地上的林溫柔用冷冰冰的語氣說:“老烏龜,你竟然敢用這種方式騙我,難道你就真的以為我怕了你嗎?”
說話的同時,林溫柔緩緩起身。
因為修煉過“隱身術”的緣故,她的身上始終沒有半點真氣波動,但氣質出塵絕豔的她卻無端散發出一種清冷、冰寒的氣勢,這氣勢絲毫不比左南功身上的真氣波動來得弱。
“嘿嘿……”
左南功眼光毒辣,當然知道林溫柔這是在蓄力。
雖然他猜測林溫柔的真氣修為不如他,但畢竟僅僅只是猜測,所以,邪邪一笑的同時,他當即不露聲色地後退了三步。
一雙猶如毒蛇那般陰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溫柔,左南功有意試探,於是就說:“林丫頭,據我所知,我的乖徒兒秦創世心心念唸的林妹妹就是你吧?既然寒心不愛你,那幹脆老頭子把你抓回去送給我的乖徒兒暖被窩算了?你放心,雖然我昨晚很想殺了你,但現在卻不想了,嘿嘿……”
林溫柔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以她的精明哪能不知道左南功這是想激怒自己?
冷冷一笑,她用比左南功更加誅心的語氣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難怪秦創世會是你的徒弟,也難怪左洪鐘、左龍象、左旗勝是你的後人,你們都一個德行,垃圾!”
“……”
為了追求修真者的更高境界,為了探索大地聖水之謎,左南功年輕那會兒拋棄妻子,不顧家業,隻身闖蕩,如今終於回來,但是家族已經滅絕,半點血脈都沒有留下。
對左南功而言,這無疑是內心深處最大的痛。
然而,林溫柔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相當於踩了他的痛腳,這怎能不讓他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