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無論是對董薔薇還是對董必輸,寒心都是虧欠的!
董必輸早已視寒心為女婿,寒心當然也會奉他為長輩,親人。
“好!好!回來就好啊!”
冷不防聽到寒心稱呼自己為岳父,董必輸只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堵,眼睛也有些酸澀,趕緊的,他把頭別開,然後慌忙抹了一把老淚,說:“這天哦,眼睛進了沙子。”
這時候,直升機已經落在了偌大的院子裡,化名“竹葉青”的葉傾城本想下飛機的,但聽了寒心和董必輸的對話,又聽到寒心稱呼董必輸為“岳父”,她心中微疼,幹脆不下飛機了,甚至還刻意用手擋住臉,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就連寒心買來的那些禮物她都是讓飛行員搬下去的。
趕緊把眼淚擦掉,董必輸忙拉起寒心的手急匆匆地朝著屋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寒心,你快先去看看薔薇吧,她雖然一直沒有舒醒過來的跡象,但我敢肯定,她一定很想念你!”
“嗯嗯嗯!”
寒心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他很清楚,現在的董薔薇根本就不會有意識,或者說,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體內封印著三魂六魄,她就是一個死人,這樣的董薔薇還會想念寒心嗎?
只是,寒心相信,董薔薇一定是想念他的,還想念他們那還沒有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孩子——寒意!
董必輸把寒心帶到董薔薇的房間門口後不走了,順帶著把小芝等幾個傭人喊了出來,然後才對寒心說:“快進去吧,去看看薔薇……”
話沒說完,他急忙又轉身背對著寒心:“麻痺的,風沙怎麼會這麼這麼大,上京城的空氣質量實在是太差了,迷離了我的眼……”
他一邊擦眼睛一邊罵,腳下還片刻不停,匆匆遁走,口中盡是碎碎念,那佝僂的背脊和孤獨的背影讓人看了不禁一陣心疼。
“岳父……”
寒心試圖叫住他,但他卻連頭也沒回,只是微微揚了揚手,說:“好好陪陪薔薇,女兒長大了,不由爹了,我知道她只要你,以前,現在,還有將來……”
“我原以為我會有一個外孫陪著,我甚至還在想著,要是真有那一天,什麼女兒女婿的都不重要了,可惜……”
董必輸一邊說一邊走,步履蹣跚,這時候走了差不多十幾步。
“爸!”
突然,寒心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董必輸的腳步突然一滯,雙足如灌了鉛的感覺讓他寸步難行,他的身體甚至也微微踉蹌了一下,要不是小芝扶住,只怕他會直接摔倒。
“為什麼要下跪?”
董必輸幾次想要回頭,但似乎是沒有勇氣,或者他終究沒有回頭,他背對著寒心,用略顯哽咽的語氣激動地說:“孩子,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個道理你不懂嗎?錚錚鐵骨,不跪天,不跪地……”
不等董必輸把一番話說完,寒心突然用更加激動的語氣反駁:“可是你是我爸!薔薇喊你爸爸,我也應該喊你爸爸,你不會孤獨,我和薔薇更不會讓你孤獨!”
“我要你相信,薔薇一定會康複,她會和我結婚,一起孝敬你,我們也會在生孩子,還給他起名叫‘寒意’,你的外孫會陪你安度晚年!”
說這番話的時候,寒心不僅語氣堅定,而且非常堅決,就如同指天立誓一般。
“爸,你不孤獨永遠也不會孤獨,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狗曰的,臭小子,難道你真的要惹我像小屁孩一樣哭得稀裡嘩啦的才甘心嗎?”
董必輸突然上躥下跳地大吼大叫,罵了一句之後他又突然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隨即繼續爆粗:“上京城的風沙什麼怎麼毒,我的眼睛都快瞎了!”
攙扶著他的傭人小芝也是眼睛紅紅的,她忍不住出聲提醒董必輸:“老爺,不是風沙迷了你的眼,而是姑爺把你感動哭了……”
“死丫頭,老爺我需要你多嘴嗎?”
不等小芝把話說完,董必輸再次破口大罵,只是他始終沒有轉身去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寒心,吹鬍子瞪眼的他看向小芝,大聲地說:“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把姑爺扶起來啊!”
小芝急忙松開董必輸,轉而小跑著來到寒心的面前,只是她一個臉皮薄的小姑娘哪好意思伸手去攙扶跪在地上的寒心?
站在寒心的面前,她顯得是那麼侷促。
“老東西,你還要生悶氣到什麼時候?”
跪在地上的寒心他抬眼看向董必輸那佝僂的背影,一臉壞笑地笑罵:“老東西,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繼續像小孩子一樣耍脾氣,將來我和薔薇就只生一個小孩……”
“小王八蛋,你敢!”
董必輸猛然轉身,兇巴巴地瞪向寒心:“老子要兩個外孫,不,要三個,少一個都不行!”
“呃……”
滿臉黑線的寒心突然啞口無言,因為董必輸這話他沒法接,不過他已經忍不住咧嘴笑開了,因為董必輸能夠那麼說就證明已經釋然。
小芝也趕緊又哭又笑地說:“姑爺,你趕緊起來吧,老爺沒有生你的氣,而且他也捨不得,他常說他找的女婿是人中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