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妖魅一笑,眼眸間變百媚縱生:“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伊,單名一個岸邊的岸字。”
那人看著腳下的海岸,勾起一抹唇色:“‘孤船停泊依岸邊’,伊岸……依岸。真是個溫暖的好名字。”
本因一首詩取的名字,竟被眼前之人詮釋的如此溫暖,伊岸還未贊好,卻聽眼前人聲音突然一轉,幽聲道:“姑娘,你這麼漂亮,做我娘子可好?”
“啊?”伊岸一驚,還未反應,雙手便擺起來,“不好不好……”
只聽眼前公子隨即哈哈笑起來,長袖斂唇:“姑娘莫慌,小生只是隨口一說,姑娘不必記掛。”
“噢……”伊岸喊著‘冷笑話’然後頹然就鬆了口氣,但誰知,那人卻話鋒一轉,清冷道,“但是,想必姑娘記掛的確有一事。”
伊岸驚愕看向他,只見那妖美的男子媚笑一下,聲音如絲竹般婉轉,“你是否想離開這終古,若想,我倒是可以幫你。”
“你怎麼知道我心裡的想法?!”
那人不禁爽朗笑起來:“想知道一個人的想法,對我來說太過簡單了。”
她吃驚,正要說什麼,只聽遠處適時的就傳來疏冉甜冽的童音:“小主——我回來啦——”
那人聞聲長袖垂地,面色恢複方才的美俊,正色道:“看來是姑娘的朋友到了。小生名叫衛司仟,就生活在這極海裡,若姑娘有意,便可到這岸邊喊我,我立馬就會出現。在下告辭。”
伊岸還未回答,只見眼前之人青衣一掃,便瞬間化為虛影消失在茫茫夜色裡,方才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只有手心的留音石還真實的握在手裡。
“小主,哎呀,我果真拉肚子,在茅廁都快拉死我了。你沒等著急吧?”
伊岸捏捏疏冉肉乎乎地小臉:“沒有,你再不回來我還以為你被山上的野狼叼去了。”
“這終古島哪有野狼,要雪還是有的。小主就會嚇唬我。”疏冉嬌嗲道,嬉笑間,只見和風山處,突然點點螢火幽亮,越來越近的往三笑亭移動過來。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小主!快躲起來!”疏冉小聲說道立馬把伊岸拉到一塊石頭後躲起來。
伊岸還在不明所以,直到不遠處山巒亭子間,黑暗中,一個被螢火簇擁的身影出現,她這才有些恍然。
看不見臉,只是感覺那個黑色的身影好像往這兒輕微轉了一下頭,卻又好像沒有,只一下,他便繼續又往亭子那邊去了。
也是,黑燈瞎火,他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我們又躲在石頭後,吃了掩息果掩蓋了氣息,哪裡還會被發現呢。伊岸不覺自己多慮了,便聳聳肩繼續又追隨起那個身影。
直到那個身影側身步入亭中的燭光處,伊岸這才看清此人的面目。
淡雅如霧的螢火中,側臉的線條英氣逼人的眉宇間方感潔淨無塵,他沒有神情的面容就像滌盡了世間一切汙穢,那雙冰瞳裡,透明的像看穿了世間滄海桑田,融進了萬載清秋,沒有半絲人間□□,半點喜怒哀愁。他青白色的長衫垂地,被滿地的瑩雪暈開,縹緲淡如輕煙,眼前身如玉樹的身影,就彷彿一個永遠無法被人抓住的妄想和虛幻。
“嗯……他的眉目間,一定要清澈無塵 ,他的眼睛,應該有著世人不敢逼視的潔淨。”
遙想起今日,她跟疏冉說過的話,這一刻她才恍然,她敢肯定,眼前的這個他,就是舍香閣買下自己的那位眼紗公子!
但燭火映染,當他正面轉過來的時候,她又驚住了……
雖然那顆眼睛已經變回正常,但是她很確定,是他!
凊淵潭中的……那個左眼有五色琉璃目的男子!
她真的難以相信,昨夜所見之人,冰冷殺戮,嗜血萬分,眼神中沒有憐憫和純潔,有的只是毀天滅地的氣勢。
但今日一見,卻是如此溫潤美好,不染纖塵……
翩翩少年,俊美絕倫,白水輕衣,螢火環身,衣衫落雪,長劍垂地。
一瞬間,她竟然有些分不清,記憶所見,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小主?小主你發什麼呆呢?”
“啊?沒沒……沒發呆。”
“喔。你看到亭子裡的那個螢火環身的人沒。”
疏冉看著對面那個冰清玉潤的身影,附在伊岸耳邊輕聲道:“他就是終古仙島的島主,終古無厝。”
作者有話要說: 本作者會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