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北城門外。
遠處奔來幾匹駿馬,一支隊伍由遠而近,馬蹄聲掀起陣陣塵土。
“籲!”
為者錦衣華服,貴氣逼人,胯下一匹棗紅馬,神駿之極,面上留著三縷長髯,看起來頗有儒雅之氣,只是瞧著駕馬的姿勢手段,卻分明是其中老手。
“公子,前面便是固安縣了!神機營便駐守於此!”
此人便是陳良弼,而在他身邊的少年人,便是魚龍白服的朱常洛。
不過說到底,在弓馬嫻熟上,朱常洛還是比不得陳良弼這等多年習武之輩,只是騎了這一小會馬,鼻子上就浸出了點點汗水。
“辛苦陳侯了!這一到京城,就陪著本宮到這偏遠之地來!”
出了一身汗,朱常洛的心情反倒好了起來,半開玩笑道。
陳良弼是昨天到的京城,剛一到京城,便被朱常洛強拉著過來巡視三大營的狀況,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到現在為止,朱常洛對於三大營的瞭解,具是從案卷上,或者是別人的口中得知。
但是無論從哪一個途徑,都不免有轉述者的主觀色彩,所以還是要親臨三大營去瞧瞧。
“公子客氣了,這是老夫分內之事!”
陳良弼哈哈一笑,開口說道。
策馬走了不遠,便可以看到神機營的營地,朱常洛等人也下馬步行。
剛走到神機營的營門外,撲面而來給朱常洛的感覺就是陳腐,死氣沉沉,沒有一點活力和朝氣。
營門口倒是像模像樣的站著幾個守門的軍士,瞧見朱常洛等人近前,橫下手中的長戟擋住營門。
“站住,什麼人?”
朱常洛眉頭一皺,但是心中卻是微微滿意,看來這神機營的軍紀,也不似外界傳言的那般不堪。
使了個眼色,朱常洛身旁的王安立刻上前,道。
“軍爺,我家公子是泰寧侯府的,有事求見你們大人!”
“泰寧侯府?”
幾個軍士對視一眼,努力的想了想,卻不記得京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便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去去去,軍營重地,不可擅闖,何況我們大人是什麼身份,也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王安神色有些尷尬,轉過頭看了一眼朱常洛,見後者沒什麼反應,便知曉自己該怎麼做。
當下悄悄近前一步,自袖中漏出一枚銀錁子,不著聲色的塞進那個說話的軍士手中,道。
“軍爺,我們公子真有急事,勞煩軍爺行個方便!”
那個軍士掂了掂手裡的分量,頓時眉開眼笑,收起手中的長戟,撂下一句話。
“等著!”
說罷,轉身進了大營。
王安也退後兩步,回到了朱常洛的身後。
“陳侯,這軍營的風氣,可果真不怎麼樣啊!”
朱常洛將此情此景盡數收入眼底,眼瞧著那個軍士走進大營,搖了搖頭,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過朱常洛笑得出來,陳良弼的臉色就沒那麼好了。
“哼,軍營重地,守營將士如此懶散,日上三竿,不見操練之聲,入內通報竟然還敢收受銀兩,都是跟那幫腐儒學的臭毛病!殿下放心,待得本侯上任,定當好好收拾收拾這不正之風!”
“誰是泰寧侯府的?”
人來的很快,朱常洛這邊剛說了兩句話,一個身著盔甲的壯漢便從軍營當中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而在他身後一路小跑跟著的,卻是方才進去通稟的小兵。
和那些穿著破破爛爛的軍士不同的是,這名壯漢的盔甲雪亮,說話也是中氣十足,不過此刻滿頭大汗的樣子,著實是破壞了這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