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蕞爾小邦,竟敢犯我大明天威,著實可惡,臣等身為臣下,恨不能親上戰場為陛下盡忠,惟有獻上金銀充為軍費,以壯我大明氣勢……”
再往底下,則是各家“獻上”的銀兩數目,其中以崇信伯,恭順侯和懷遠侯三人最多,各自為二十萬兩,而誠意伯,彰武伯和新建伯三家則是緊隨其後,各自為十五萬兩,粗粗一算,這六家加起來的數額,竟已超過了一百萬兩,頓時讓朱翊鈞心頭一跳。
半晌,朱翊鈞放下奏疏,面色卻是複雜的很,道。
“這便是你想出的法子?”
聯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傳言,眼光毒辣如朱翊鈞,自然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有了這份奏疏在手,足可以堵住那幫朝臣的嘴!
朝廷大軍出征,向勳戚世家借銀子充作軍費,丟人嗎?丟人!
但是勳戚世家為國盡忠,自願將銀兩捐給朝廷,以壯聲勢,不僅不丟人,而且是大大值得褒獎和稱贊的事情!
不過換了個理由,這事情的性質便完全不同。
“回父皇,正是!朝廷自是不能自掉身份向臣下籌銀,但是若是臣下自願奉上,則是忠心體國,無可指摘,同樣的理由,父皇仁厚,龍心大悅之下以二倍之數賞賜臣下,亦是聖上恩典,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朱常洛一笑,道。
這法子雖然有些無賴,可朝堂之上,誰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多了去了!只要面子上過得去便是了!
難不成別人願意把銀子獻給國家,你能不允許?還是說皇帝賞賜別人,還需要你同意?
頓了頓,朱常洛繼續說道。
“兒臣曾向費都督打聽過,這次出征的軍費大頭乃是父皇的太倉銀,小頭是戶部的庫銀,共同籌集了二百七十萬兩銀子,然則費都督卻也告訴兒臣,這二百七十萬兩銀子,著實十分勉強,故而兒臣才有此一計,向勳戚世家籌集銀兩,以此來充裕軍費,助我大軍旗開得勝!”
“何況在兒臣預算當中,即便是加上這一百萬兩銀子,軍費也依舊不夠,為保此戰得勝,還需繼續籌謀……”
話一出口,朱翊鈞卻是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然是聽得出朱常洛話中的意思,這次的軍費籌集,他足足從內庫當中撥付了兩百萬兩銀子,而國庫只出七十萬兩銀子,即便是以朱翊鈞這兩年積累下來的礦稅銀兩,兩百萬也讓他肉疼不已,此刻見得有一百萬兩白白入手,自然是動了心思。
不料竟被朱常洛瞧破了,一時之間面子上卻有些掛不住,只得轉移話題道。
“那你還打算從何處籌銀呢?”
朱翊鈞按捺了這麼久才召朱常洛進宮,自然是將事情都查了個清清楚楚,也明白這名單上的六家勳戚,已經是費甲金這麼多天以來四處奔走的結果了,還要籌銀,又該去哪籌集?
不料朱常洛卻是一笑,變戲法般的從袖中又拿出了一份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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