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相視一笑,笑容都有些苦澀。羅玉娘面帶愧色的道:“是我不好。”因契約限制,有些話不能直接說出來,但水芙蓉知道羅玉娘說的意思。
她搖了搖頭,道:“姐姐莫要自責,若非我痴於行樂,落了修為。除了能將這根化血針用的得心應手,再無強項,又怎會……唉!熬著吧,反正十年也不是太長。”
羅玉娘跟著嘆了聲,又道:“妹妹先前不是走了,又怎來的?”
水芙蓉瞥了眼呆呆站在水球之外的光頭,道:“那是‘回首符’,能讓人瞬息回到過去所停留過的地方。還是他給我的。”
“你……你對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羅玉娘見其面色平靜,有些詫異的道。
水芙蓉嘟了嘟嘴,幽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雖憤恨他居然拿我當爐鼎用,可其餘之地,他都事事依我,對我百般疼惜。今番見他如此模樣,心頭不但沒有絲毫竊喜,反生悲傷,姐姐,我心裡好難受。”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不讓聚集的淚水流出來。
羅玉娘上前輕輕抱住水芙蓉,說著安慰的話。
眼神呆滯的光頭見此,手指略微顫動了一下。
不多時,這座無名荒島上氣流一陣扭曲。再定睛看時,荒島已不知去向。
葵元控水陣內!
雲軒捧著一隻酒罈,仰起頭來,大口的向嘴裡灌著。直到滿壇酒水入肚,他提臂一甩,酒罈啪啦一聲被打碎在石塊上。
“好酒!好久沒喝的這麼痛快了。”雲軒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溼痕,來回走動了幾步,臉頰上已是一片潮紅,渾身更似是沐浴在一方暖洋洋的溫泉之中,舒服的直打瞌睡。
‘醉仙’,是煉炁界中最常見的一種靈酒。
此酒喝時甘甜清冽,像是山間泉水。可入腹來,就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後勁極為綿長。在煉炁界,招待友人或行酒令之時,多用於此酒。
這些酒水都是從陳三郎處得來的。看得出,這人生前還愛飲酒。
不過說真的,雲軒也是喜愛飲酒,但一般的酒水他提不起興趣。今日有驚無險,收穫滿滿,自是要飲酒抒情,同時也是想解解酒癮。自被熊太真救下,時至今日,他可從未如此盡心的喝過。酒蟲早已是飢渴難耐了。
又是半壇酒下肚,雲軒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像是要乘風歸去。他知曉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把自己幹翻了。在這兇險遍佈的海域,時刻要讓自己保持才好。
隨即盤膝坐定,運使大日天火訣走了一個小周天,散去半數酒力,頭腦也清醒了過來。
他望著眼前的酒罈,打了個酒嗝,暗忖道:“這次太倉促了,單有酒,無小菜,豈不失了風雅?”
風雅?
雲軒搖頭失笑,抬手一抓,擱置在寒玉盒子中的銀針就被隔空攝起,在酒罈中攪了一攪。
好好的半罈美酒,瞬間就變成了漆黑如墨的毒酒。要不是酒罈上有數道土紋禁,罈子早就被腐蝕了。
乘此,他將一截仿若青玉綠水般明淨的竹筒投入到了毒酒中去。並屏住了呼吸,靜靜觀看。
只見毒酒迅速變淺,最終被竹筒吸的涓滴不遺。
等了半響,卻不見異常。
“怎麼,不夠喝?”在看到竹筒吸收了毒酒的那一刻,雲軒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沒錯。
要想開啟百草真經,必須以毒灌之。這一靈感還是來自於‘百毒靈體’這四字。
正所謂蛇穴之旁必有解藥。按著這一想法,雲軒本想拿羅玉孃的血試一試,可湊巧的是水芙蓉手中竟掌握著一根淬有劇毒的銀針,想必效果更好。
更湊巧的是,這根銀針雲軒是見過的。在哪呢?當然是在夢中。
黑袍蒙面人當初潑灑出去的大把銀針,跟這根是一模一樣的。這也是雲軒為何要問向水芙蓉問及此針來歷的原因。
以前是刀砍火燒,水澆膜拜,都沒動靜。現今既對毒酒有了反應,那就好辦了。
雲軒再取出一罈醉仙,拍去封泥。如法炮製。
淺灰因此深了一層。
在第七罈醉仙酒見底時,竹筒終於停止了吸收,並泛起了一層青芒。
雲軒心中一動,放開靈域,試探著將魂念壓上竹筒。這一回,竹筒再非平常,魂念向內一探,立時入了一方黑色空間。在這空間中,漂浮著四十六隻栲栳大小的光團。
讓雲軒難以置信的是,在這些光團的下方,還躺著一人。此人居然是被凌雲霄掌斃的袁洪。也就是蒼鷹三雄中的老二。當時若非凌雲霄及時出現,雲軒和黑小虎可能真要死在此人手下了。
這袁洪不是屍骨無存了嗎?怎會出現在此?且看這架勢,像是喝的酩酊大醉了。難不成方才被竹筒吸收的毒酒,全被他給喝了?
雖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可以肯定,此袁洪非彼袁洪。且見此袁洪一時沒有醒來的意思,雲軒也是心頭一鬆,以魂念遁入了某隻光團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