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軒見此,蹲下身來,道:“羅娘子好些了麼?”
羅玉娘撐起些笑意,道:“方才失言,還望郎君海涵。”
“無妨。我知你心高氣傲,然天不佑你,在最虛弱之時被我乘火打劫,一切成果盡歸於我。偏偏我又只是準通靈層次的修為,還是個男子,長得不行也就算了,還沒點背景,換做是我,我也憋屈啊!”雲軒嘆著氣,以拳砸膝。
羅玉娘似是被逗樂了,笑道:“既然上蒼讓奴家遇到了郎君,想必這就是天命。奴家以後定當竭力輔助郎君,但願十年期滿,郎君能履行承諾。”
“自然。”雲軒鄭重的點了點頭。
但他知曉,經此,此女是把自己又給恨上了一層。不過無妨,待其再對自己起不到作用時,要是此女助力甚多,那就放他一馬,反之,就讓血影劍取了其一身精血。
煉炁界就是如此殘酷。兔死狗烹姑置之,稀鬆平常。
在煉炁界,只奉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條法則。
什麼道德,什麼善惡,什麼對錯,什麼公平。只不過是強者豢養弱者的皮鞭而已。
“呃……”雲軒身子一僵,再次被一根銀針穿了眉心,躺倒在地。
“郎君……”羅玉娘哀聲叫道,眼中則是狂喜,可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就怕這又是一道假身。
一股白霧自巨石上升起。待白霧過後,水芙蓉又出現在了原來位置。她望著不斷縮小的雲軒,輕笑道:“可有想到我去而復返?”
“當然。”光頭平聲道。
縮小半數的軀體再次化為了一灘被汙穢的無量水。
羅玉娘兩耳一聲嗡鳴,心直往深淵沉去。
白芙蓉的笑容再一次僵住,不過下一刻,她就一聲嬌喝,一個倒縱掠出數丈,翻手祭出一道符籙,朝肩頭一貼。
只聞一聲鳳鳴,肋下鋪出兩條弧形霞光,轉眼就凝聚成了一對數丈大小的粉色光翼,扶搖直上。
光頭一聲低喝,馭起草蓆,直向白芙蓉追去。雷火珠竄出囟門,一道道赤紅電弧後發先至,向水芙蓉劈去。
羅玉娘站起身來,仰首指天,鳳眼含煞的喝道:“白芙蓉,郎君既放你一馬,你又何必前來送死?”說完了,她又眼含喜色的四處觀望,道:“郎君,郎君……”
以鵝毛隱藏了身形,一直盤坐在石塊中央的雲軒理都未曾理會此女。而是靜靜候著水芙蓉的落敗。
趁此時間,我們將該理的頭緒都理了理。
譬如羅玉娘有規矩束縛,是不能直言或間接向他人告知自己簽下了主僕契約,那水芙蓉又是如何得知羅玉娘遭了契約暗算?
原來,在陳三郎生死道隕時,擱在真陽島上的元神燈就熄滅了。水芙蓉因此起了警惕。
其二,羅玉娘等人下海狩獵,最長不過一天,此次不但超越了時限,回來時只剩羅玉娘一人了。
問起話來,羅玉娘支支吾吾,水芙蓉一向的心細如髮,在問了些看似無關輕重的問題後,基本就猜測了個大概。
在瞭解到雲軒不過偽通靈的修為後,水芙蓉自認為此事不難,便再不多言,跟著羅玉娘過來了。
本想就此了結了雲軒,解救出羅玉娘,可誰知道雲軒也在光頭處打聽到水芙蓉的性情後,就對此女留了個心眼。而他也猜定,羅玉娘一定會帶著水芙蓉過來。
因此,率先躍出葵元控水陣的不過是雲軒以神通海蜃幻化而成替身罷了。水芙蓉本想直接來個致命一擊,可羅玉娘怕雲軒使詐,因此主動纏住雲軒手臂,就是要看雲軒法體真假,要是真的什麼都不說。
要是有異常,羅玉娘只要說出關切的語氣,以水芙蓉的心機定會明白。
要不是雲軒在羅玉娘靠近時感覺不妥,加大了對替身的法力注入度,讓其不管是體溫、動作還是氣機都得到了極大的穩定和更具真實感,恐怕真要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