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敢肯定,眼前所見的這少年郎,絕不是陳三郎、光頭之留所能比擬,時限一到,自己恐怕真要飲恨在此了。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就這麼死了,哪能甘心?
剎那間,千萬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就在雲軒喊出‘一’的這一刻,羅玉娘尖聲叫了起來:“不要再喊了,我籤,我籤,我籤還不行嗎?”兩行清淚流淌而下,此女心中一片慼慼然,更有一種放聲狂笑的衝動。
可笑,自己精心算計,到頭來卻為他人做了嫁衣。
她咬破食指,在僕位上滴落一點精血,隨著精血的滴落,泥丸宮中的太陰元神頓時縮小了半數,以至於羅玉娘面色蒼白至極,氣息更是萎靡到了低谷。
在羅玉娘簽下契約的那一瞬,雲軒心中就感覺多了些什麼,但又說不上來,只覺得哪怕隔著千山萬水,都能清晰的捕捉到此女的蹤跡。種種反應,皆表明了主僕契約的簽訂成功。
雲軒心情大暢,蹲下身來,先將契簡收入囊中,再是取出數道衝靈符,先後激發,貼在了羅玉娘身上。
這衝靈符乃是封靈符的剋星。羅玉孃的氣機由此攀升,不多時,就徹底恢復到了通靈境。不過元神底蘊突然暴跌半數,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
如此這般,倒讓她媚態畢露。可見還真是個美人。
見雲軒望著自己的面龐,目不轉睛。羅玉娘勉強一笑,背靠在石壁上,道:“郎君要是想要,待奴家好些了,陪你就是。”在契約中明確寫道:對於主人發出的一切指令,奴僕必須全心全意服從,不得間接或直接的牴觸、拒絕。
雲軒淡然一笑,道:“我知你心有怨恨,不過禍福相依,茫茫歸墟中,偏偏遇上了我,豈不也是一場變數?”
“老孃信你個鬼!”羅玉娘心中如此想著,可沒敢說出來。因為在契約中的第一條就明確規定,在言行舉止方面,要對雲軒保持絕對的恭敬。
“郎君說的是,奴家對於未來可是充滿了期待呢!”羅玉娘眼含憧憬的附和道。
雲軒自是聽出了話中的取笑意味,不過此事確實要時間的驗證,現在多說無益。故而丟下一句:“你先休息一會。”
隨後,起身來到還趴在床毯上的光頭旁,尚未開口,積攢了些力氣的光頭就細聲細氣的道:“兄弟,快殺了那個賤婢,不然你遲早會死在她的手裡。”
“哦!”雲軒挑了挑眉,笑道:“你聽說過凡界的馴獸師嗎?山林之王都能被他們馴服,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順從,是因為恐懼。”
頓了一頓後,雲軒接著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簽下主僕契約,二是魂飛魄散。”
光頭肺都要氣炸了,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要是就這麼答應了,自己的臉面可真丟光了。
光頭眼珠一轉,抖擻起精神,道:“兄弟,咱們做個契約交易吧!我把太白真傳傾囊相授,你留我一線活路。你放心,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絕不會伺機報……”
“郎君莫要信他,此人性烈如火,先後被你我戲耍,若被他緩過勁來,縱有契約約束,也敢與我們同歸於盡。”話還未完,羅玉娘業已走了過來,並情真意切的說道。
在服下了溫養元神的丹藥後,此女的氣息恢復了少許。並簡單打扮了一下,譬如被雲軒印在臉上的腳印就沒了。
“賤……”光頭咬牙切齒的剛吐出一個字,就又被羅玉孃的聲音打斷。
“郎君,奴家這有一隻‘屍傀蠱’,只要將蠱種入此人元神中,還怕撬不出秘密?”
如此說著,羅玉娘抬手一招,散在地上的某隻寶囊便被其攝了過來,並主動解釋道:“郎君先前不拿是正確的,這上面被奴家做了手腳,只要將魂念探入,心神就會陷入幻境,通常之人在短時間內都難以自拔。”
這倒不是羅玉娘有真心想追隨雲軒的覺悟。而是受限於條約,在內心認為主人有不懂之處,僕從有義務發言解釋真實情況。
要不是有這條規矩束縛,羅玉娘哪會如此好心。
按她原想的,要是雲軒先前就此翻了船,那再好不過。現在可就麻煩了,除去這條規矩,還有其他人身保障的條例,規矩雖只有十餘條,可環環相扣,毫無漏洞。
這讓羅玉娘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更是暗暗心驚於雲軒的謀算。真不知跟這種人混會怎麼樣?
羅玉娘對於自己的未來,首次充滿了迷茫。
“郎君請看,這就是屍傀蠱。”
雲軒拿眼看去,只見羅玉娘左手託著一隻烏青瓷碗,碗中放著半碗清水,有一條狀似蚯蚓的蟲子在其中愜意遊走。
“郎君,這其中記載的是如何操控屍傀蠱的秘法,你看看。”
雲軒接過這枚似是白骨製成的玉簡,問道:“你這屍傀蠱是那弄的?”
“兩月前,奴家途徑‘白骨島’時,被島主‘白骨夫人’攔住,幫其煉製了一樁火屬性法器,歸來時送給奴家的。”說完了,她又補充道:“白骨夫人就送了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