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猶豫,暗忖:好事不來,壞事難躲。
旋即一夾馬腹,鼓足了勇氣,喝的一聲:“殺”,撲將上來。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傻了眼,被利刃穿顱而過後,紅衣人影就像水中的倒影,盪漾了數下就此散去。
雨水還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雲軒打了個冷顫,再也不敢在這地方多待片刻,就此急咻咻跑了。
然而他卻未發現,古道旁一株松樹後轉出一具人形骸骨,眼眶閃動著兩團幽幽磷火,望著雲軒遠去的背影,明滅起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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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多時,雲軒出了密林,心頭霍然一亮,這才鬆了口氣。
駕馬行了不久,就見一條三岔路口旁有間孤零零的茶棚背靠數株柳樹,在茶旗杆下拴著一輛馬車及四五匹騾子,棚內兩張桌邊聚集著八九來人,喝著熱茶,等待雨停。
見有人從這邊過來,這些人大都面露古怪之色,皆打量了過來。
你看這少年約莫十四五歲,蹬著一雙盪口鞋,粗麻衣裳外套著一件硬邦邦的牛皮甲,長髮由一根牛筋繩扎於腦後,長相還算清秀,就是兩頰及額上生了疤痕,也不知是怎麼搞的。現在還一副落湯雞的可憐模樣。
想是路上遇上了劫匪~~
這群人正在胡思亂想的當兒,雲軒已進了茶棚,擦了把臉上水珠,就見一精神矍鑠的白髮老翁端著碗茶水和兩個熱氣騰騰白饅頭送來,雲軒道謝一聲,狼吞虎嚥的吃喝完這才感覺暖和多了。
“少年郎,你是怎麼從那條鬼道出來的。”白髮老翁這話問出了這許多人心中的疑惑,都豎耳細聽。
雲軒掃了眼這些人,其中五位壯漢做家丁打扮,一婦人懷抱嬰兒,雖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氣質雍容,似是大戶人家氏。
旁邊緊挨著位對襟襦裙的貌美少女,大大的眼睛天真無邪,偏又夾了那麼些盛氣凌人。
另一邊是位長相可愛,白巾束髮的青衫男童,年紀不大卻正襟危坐,還故作深沉地衝往來的雲軒微微頷首致意,一副小大人的範。
他忍俊不禁,於是玩笑道:“人怕兇,鬼怕惡!心有正氣開路,鬼魅還不辟易!”等說完了,他又懵住了,自己想說的不是這句啊,怎麼回事?
青衫童子卻是雙眼一亮,腰桿挺得又直了三分。
“嘁!”襦裙少女嗤之以鼻,這是因為方才走神時突然想起來以前某件羞憤不已的事兒,難以忘懷。
又見這基本毀容的少年沒個正經,登時心生厭惡,也未深思,忍不住譏諷道:“又碰到一個會吹法螺的!”
婦人瞋了其女一眼,卻沒有說什麼。少女說出這話也是暗暗後悔,念及自家也是芝蘭之室,書香門第,平日自忖修養不俗,自己何時這般冒失了?唉!
雲軒看了她一眼,不知怎地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翹了翹嘴角,掩飾不住的冷笑。
等做完了這一系列表情,他再次迷糊起來,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會中邪了吧?
在哪正埋怨自己的少女被這一個輕蔑的眼神激的勃然大怒,長這麼大還從沒被這麼看過,被這麼怠慢過,你知道我是誰嗎,啊?
自尊心受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方要拍案而起,反言相諷時,天空猛然滾起無盡轟雷,似有千軍萬馬自頭頂碾壓而下。
剎那間風急樹搖,天昏地暗,在讓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聲中,漫天妖嵐滾滾迫下,驀然化成巨大鬼頭,一口將茶棚內人馬盡數吸入口中!
只留一老翁喝了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凝望著那條隨風盪漾虛化而去的曲徑古道,喃喃自語道:“七情六慾,大道天塹!可若沒了情慾,那還是自己嗎?禿子,你說老夫這手‘勾情術’如何?”
“控制凡夫俗子心神倒還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