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的承兌直到下午四點多才辦完,蘇洋剛回到辦公室,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
“蘇經理,您好!請問您是蘇洋經理嗎?”電話那邊的男人操著一口帶有蘇魯豫混合口音的普通話。
“是,我是蘇洋,您哪位?”蘇洋掏出一顆煙點上,側身坐在桌子上。
“哎,蘇經理您好,我叫孟德源,是恆遠煤業的!”
“哦!孟總!您好您好!”孟德源是恆遠煤業的法人代表、董事長兼總經理,蘇洋在調查報告和營業執照上見過這個名字。
“鄭行長打電話說你明天要過來,讓我跟你約具體時間吶!”
“是是,鄭行長也跟我說了,”蘇洋忙不迭的應道:“湊巧今天有個業務,剛忙完,還沒顧上給您打電話呢。”
“沒事沒事,您看明天什麼時間過來吶?”
“我明天一早出門,”蘇洋在腦子裡估摸了一下時間,“大約九點多就能到您那。”
結束通話電話,蘇洋感覺有些乏,便把自己窩在椅子裡,閉著眼抽了幾口煙。鄭玉梅和秦銳都不在,難得清淨一會兒,但蘇洋還是隱隱有些焦躁,他心裡清楚,這是被尹文婷那件事兒給鬧的。
就在上週聚餐之前,尹文婷在蘇洋心中還只不過是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同事而已,但就在那一頓飯之後,尹文婷就好像施了什麼魔法似的,突然成了蘇洋心頭的一塊癢癢肉。
蘇洋覺得,尹文婷對自己是有好感的,他甚至已經盤算好了一套追求她的前期方案,一切原本只需順水推舟的進行下去便很有希望達成目標,但環山路支行的案子發生的如此不合時宜,讓他不得不放緩了節奏。
蘇洋拿出手機,像上學時轉筆一樣拿在手裡把玩著了一會兒,才猶豫著推開蓋,給尹文婷發了一條簡訊:“怎麼樣?案子的事兒有說法了嗎?”尹文婷的回覆來的很快:“還沒有,聽說快了。”
蘇洋又猶豫了一會兒,寫道:“晚上去吃火鍋吧,大家”,他本來想寫“大家一塊合計合計”,但還沒寫完,尹文婷的簡訊又來了:“開會呢,晚上再跟你說。”蘇洋刪掉已經寫好的文字,回了句:“好的。”
蘇洋是外地人,大學畢業後一直租房住。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條件不錯,雖然離單位不是很近,但綜合租金和環境等各方面因素,還是令他比較滿意的。
租來的房子裡面沒什麼像樣的炊具,蘇洋本也不會做飯,便每天在外面吃——省事兒,也不用收拾。好在附近有個很大的居民區,各色小吃深藏其中,只要願意仔細轉悠,可以保證晚餐一個月內天天不重樣。不過蘇洋沒有這種興致,他往往是認準三五樣便能吃上許久,直到吃膩了才去換些別的。
離蘇洋住的那棟樓不遠處有一個賣炒雞的中年人,每天中午和晚上快到飯點時,就會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來到小區內最熱鬧的那個岔路口,從三輪車上依次取下幾張摺疊矮桌、小馬紮、煤氣罐和幾隻塑膠桶,桶裡分別裝著雞腿、整雞和清水,只在車上留下一排調料罐和兩眼爐具。從他收拾停當那一刻起,就會有人陸續排起隊來,等他的炒雞出鍋。
中年人便又開始不停的忙活,把雞腿或整雞剁成小塊,放入鍋內翻炒一會兒,用炒勺熟練的在十餘個調料罐中依次剷出適量調料放入鍋中,俯身從桶裡舀勺水倒進去,再依顧客要求切一兩個青椒或者土豆扔到鍋裡,然後蓋上鍋蓋悶著,緊接著便開始做下一份。不知用了什麼秘製調料,一份看似普通的炒雞讓他炒的格外美味,三輪車上兩個爐眼輪流開火,把整個岔路口弄得香氣四溢,讓過往行人禁不住暗吞口水。
蘇洋排了半小時隊才買到一份炒雞,四周已經黑了下來,氣溫比白天驟降了好幾度。刺骨的小風一吹,讓他覺得全身都被凍透了。“他孃的,這麼冷。”蘇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雙手湊到嘴邊呵了口氣,縮著身子向家走去。
這個小區的房子雖然有些老,但各種配套設施還算不錯,尤其是暖氣燒的很熱,蘇洋進屋換好衣服,一會兒身上便暖和了過來。他取出一個飯盆,把炒雞連著外面的塑膠袋一起放進去,又開啟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此時他發現,家裡能直接喝的除了這罐啤酒,就還剩小半瓶礦泉水,更令人不安的是,煙盒裡的煙只有兩顆了。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裡,這種狀況足以讓一個單身男人引發一次中度焦慮了。
但是剛才對室外寒冷的記憶和瀰漫整個房間的炒雞香氣還是讓蘇洋坐了下來,開啟電腦,看著電視劇有滋有味的吃完了晚餐。正當他摸著肚子準備換衣服下樓買菸的時候,qq響了起來。
蘇洋的qq常年隱身,就在剛才吃飯前,他把尹文婷設定成了唯一一個隱身可見的好友。他們這批同期進入春江銀行的人有一個qq群,不過入行一年後,這個群就很少再有人說話了,只有關係不錯的人之間還保持著qq聯絡,晚上偶爾會閒聊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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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嗎”,尹文婷的字型是有些圓潤的粉色大號字,蘇洋知道,她一般不習慣在句尾加標點符號。
“嗯,剛吃完。你呢?”與尹文婷不同,蘇洋從不調整字型,並且力求準確的使用標點符號,以此來向對方展示自己的認真與嚴謹。
“我吃過了,同屋做的,嘿嘿”。
“呵呵,有同屋真幸福。”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