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不斷的嘗試調節,最終配製出四種濃淡不一的墨汁,這才滿意的離開試驗臺。看到畫作放入水池的時間已經有十五分鐘左右,滄海對著燕青招招手,兩人來到水池邊。
滄海小心翼翼的用兩根專用木製長夾子,從水池底部夾起一幅早已濕透沉入池底的畫紙,輕輕抬起畫紙的一側移動出水池。
隨著畫紙離開水面,上面的水液流淌下來,整張畫紙竟然一點墨痕都沒有了,只是顏色微微有些泛黃。
滄海用兩個木頭夾子小心翼翼的將畫紙夾到旁邊的細孔濾網上,輕輕攤平,然後開動濾網上空的除濕器,看了看錶對燕青說道,“三分鐘後關掉除濕器。”
燕青點點頭,看著濾網上畫紙的水漬在一點點的蒸發。
滄海繼續去撈第二幅畫紙,然後放到另一邊的濾網上,開動除濕器,當第三張畫紙撈出時,燕青的第一張畫紙剛好變幹。
滄海告訴燕青把第一張畫紙拿到工作臺上,準備收拾第二張畫紙,兩人就這樣迴圈操作,最終五張泛黃的幹燥畫紙落在了工作臺上。
燕青看了眼五張畫紙,雖然墨跡去掉了,但顏色有些泛黃,不過這種有年代感的東西,泛黃倒也是正常,如果儲存不好過度氧化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倒看不出來問題,可是由於是快速除濕,所有紙張都出現了大量褶皺,極不平整,如果在這上面作畫,很容易出現問題。
滄海看了一眼燕青,猜出了他的想法,笑道:“還有一道工序完成後才能作畫。”
說完這些,滄海從實驗室的櫃子裡拿出一個鐵質熨鬥,這個物件絕對夠老,是幾十年前人們燙衣服用的,現在早就被人淘汰了,市面上根本都見不到。
燕青看到這個鐵質熨鬥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個東西在整個作假工序裡簡直是不可缺少的寶貝,有了它這紙張就天衣無縫了。
滄海又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五張紙熨平,這道工序是慢工細活,要求紙張的每一寸都要平整,著急是不行的。
做完畫紙的所有工序已經是淩晨4點多了,對於有功夫在身的二人來說,即使一晚不睡也無關緊要。
滄海讓燕青捧著五張完成所有工序的畫紙,自己則拿著四瓶調配好的墨汁和不同種類的毛筆,來到一張木製畫桌前將所有東西擺好。
燕青就這樣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滄海在五張不同大小的紙張上畫出五幅水墨畫,當滄海畫完第一幅還沒有題名的時候,燕青就知道他仿的是張白石的畫作,只是沒想到竟然如假似真,難以分辨。
滄海每畫完一幅,就交給燕青讓他拿到除濕器那烘幹半分鐘,待到所有的畫作完成,滄海又讓燕青將五幅畫排在試驗臺上,自己則細細的觀察著。
燕青知道滄海這是在找五幅畫裡的破綻,他自己已經全看了一遍,並沒有明顯的破綻,由於沒有簽章,無法對比真畫的章印,張白石的簽名很多人都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絕對是看不出來的。
滄海足足看了有十幾分鐘,最後挑出三幅交給燕青,然後拿起剩下的兩幅畫來到碎紙機前捲了卷塞進去,按下按鈕,幾秒的嗡嗡聲過後,價值連城的仿製品只剩下一片紙屑。
燕青知道這兩幅畫裡一定還是有問題,估計是畫風和畫技裡有些破綻,只是自己沒看出來。
燕青對於滄海的這個做法還是很欣賞的,作假這種事情要做就要做到以假亂真,但凡自己一眼能瞧出的破綻,別人自然也能瞧出來,千萬別抱僥幸心理,到時候馬失前蹄可就追悔莫及了。
至於為什麼不把這兩幅畫上的墨跡洗掉重新再用,燕青不用滄海解釋就能明白,脫墨的水池必然是化學試劑,明顯有腐蝕姓,否則畫紙也不會變黃,裡面的紙漿肯定也被腐蝕了,如果再侵泡一次估計直接就爛到水裡拿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