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敘反應,阿房夫人已經罵道:“鄉野來的餓鬼!你有幾百年沒吃食了?!我供給王母的燉肉,你竟偷吃個幹淨。王歡想攔都沒攔住。你這個死啞巴,不在新都城好好待著,幹嘛跑回長安來丟我的臉?”說著又是連續幾個耳刮子拍下來,幸好被童墨的手擋了擋,打到王敘臉上的力道才不至於過大。
眾人看著熱鬧,都不敢出聲相勸,王敘的模樣在姐妹中算是最出眾的,按理作為母親的阿房夫人應該更喜歡才對,誰知阿房夫人是怎麼看她都不順眼,說其命中克母,一出生就害阿房夫人失寵,如此這般,大夥兒就更不敢對王敘好了,有些大膽的刁奴,甚至欺負王敘房中的下人,讓馮媼好生氣悶。
被連打了幾下的王敘被激怒了,就為了一盤燉肉,至於嗎?以前她繼母打她,她是絕對要打回去的。
王敘伸手正要回擊,被馮媼給抱住,馮媼氣不過說:“阿房夫人,您不能這樣打呀,敘姬不愛吃肉,她不可能偷吃了神案上的燉肉。請您明察。”
童墨大聲辯解:“那原是歡姬端過來的……”
阿房夫人見王敘要還擊的樣子,哪裡還聽得進別人說的話,更是氣爆了雙眼,“你還想打我是嗎?你這個啞巴!克母的賤種!”說著一把打過來,結果被馮媼擋住了,打在了馮媼的頭上。
“馮媼,你別不識抬舉。在這院子裡我還能說了算!”
捂著被打得嗡嗡響的耳朵,馮媼不得不低頭說:“阿房夫人,敘姬畢竟是您和大司馬的親骨肉,您這樣待她,大司馬昨兒才回來,他若知道了,也不知會怎麼想呢。”
這似是低頭,實則略帶威脅的話,讓阿房夫人楞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個奴婢,竟敢在她面前說話帶刺。
“我有話要跟馮媼說道說道,你們都退下去!梁媼,你把歡姬帶回去。”
王歡做了虧心事,自始至終不敢正眼看王敘。大夥兒大氣不敢出的都退出去了,童墨依然在邊上扶著王敘,阿房夫人指著她說:“你也出去!”
童墨不得已,只能出去。留下這一屋三個女人。
王敘斜瞪著眼前這個原主所謂的母親,為了盤肉,平白無故捱了幾個耳光,讓她覺得羞恥。她想不明白,這親媽,怎麼也這樣對待女兒?
單看阿房夫人微胖的側臉,算是個有韻味的女人,她繞著馮媼和王敘走了兩圈,才說:“馮媼,很多事情,你比我清楚,我也從來沒瞞過你。你拿了我的錢,本該替我辦事。我讓你在新都城好好看著這個野種,你卻沒辦到。”
馮媼抿著嘴,低頭不說話。
阿房夫人繼續說:“這一次,王敘能回到長安,你以為我不知道都是因為你在暗中搗的鬼嗎?”
此話一出,王敘也為之一驚,瞟了眼馮媼,對方卻依然是一副淡然謙卑的神色。
“你給太夫人身邊的老媼們送了多少錢幣?要不然太夫人怎麼會突然想起,在新都城封地還有她的一個孫女呢?老賤奴!拿了我的錢,卻陽奉陰違,反過來對付我?把這野種帶回長安,你是什麼居心?”說著阿房夫人卯足了勁兒,一巴掌甩過來,馮媼一個趔趄倒在榻上。
王敘有點茫然地看著她倆,這是怎麼回事?搗鬼、陽奉陰違、野種……關鍵詞刷刷在她腦海中飄過,也來不及細想,忙去扶馮媼。
氣頭上的阿房夫人一把拉開王敘,王敘防備不及,一頭撞到床榻上,她筆挺的鼻樑直接撞上了榻沿,一股暖流從鼻腔湧來,食案上的碗碟被撞落一地。
“你以為回到長安,這個野種……”阿房夫人指著王敘,“就能嫁個好人家嗎?呸!你們做夢!最多也就是個做妾的命。”
馮媼慢慢掙紮起來,說:“阿房夫人,老奴並無半點私心,敘姬是個好女孩,老奴只是希望她能有個好的歸宿,不然我愧對良心。如今我們既然已經回到了侯府,您這樣對待我們,對您也沒有什麼益處啊。”
“你這是威脅我嗎?”
“老奴不敢。但是您一口一個野種,如此叫罵,讓別人聽見了,會如何作想呢?”馮媼有些站立不穩。
“她不是野種嗎?別忘了,她不是我生的……”
王敘震驚,果然不是親生的,才這樣虐待。她已經緩過勁來了,雙手操起食案往阿房夫人的後腦勺扔過去,阿房夫人剛好轉了個身,食案砸到她的肩膀上。
萬沒想到一貫怯懦的王敘會真的反擊,阿房夫人怒了,“你敢打我!”隨即大聲對外叫嚷道:“來人啊,把她給我綁起來。”
阿房夫人話還沒說完,門已經開了,除了阿房的僕從外,還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男子,約莫二十來歲,古銅色肌膚,足有1.8米高,手裡握著一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