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永熹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人們逐漸脫去了春衫外套,開始穿的越來越少以表示晚春初夏的到來。
而也是這一日,葉哲帶著自己的王妃謝薇,登門拜訪蘇州刺史謝安,也就是自己的舅舅,謝薇的親大伯。
這一日早早的,謝安就帶著自己的兒子謝道靈在謝府大門口等候。
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輛駟馬的馬車緩緩的向謝府駛了過來。馬車上卷雲紋的標誌和四匹馬都告訴了人們來者的身份――大周吳王哲!
大周嚴格規定了拉車的馬匹數,按照《儀禮·王度記》記載:“天子駕六馬,諸侯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所以,沒有人敢亂用馬拉車,抓到了可是大罪!
“恭迎王爺,王爺能來,真是另謝家蓬蓽生輝啊。”待到葉哲和王妃謝薇走出馬車,謝安帶著兒子立馬上前道。
“那裡那裡,哲來了蘇州這麼久,今日才來舅舅府上拜訪,是哲的失禮啊,還望舅舅不要怪罪,不然,傳到父皇那裡,又要怪罪哲不懂禮數了。”葉哲自然也是笑著道。
“哈哈哈哈,那裡會失禮,闔家上下都是十分歡迎王爺啊!好了,咱們自己是一家人,就不多做兩家禮了,殿下請。”
“舅舅,請。”
葉哲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果繼續和這種百年文華大家的家族族長繼續多禮,那保不齊以自己的水平會出現什麼岔子。這樣自然是皆大歡喜。
眾人也就不在門口多禮,跟著謝安父子二人從中門進了謝家。因為是親王顯爵之人拜訪,謝家自然是要開啟大門迎接的。
進了謝家之後,現實穿過了一條花徑才是謝家大堂。在路邊看似東一株西一株的花好似雜亂無序,但細細一品味,又覺得很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在裡面。
“哦,這些都是家母平日裡自己侍弄的花草,家母說人年紀大了,如果不找點事做,反而會老的更快。因此,就專門侍弄起府上的花草來了。不過說來也怪,自從家母打理這些東西以來,那些老人家有的小毛病倒是沒有了,而且人也越來越精神。”謝安看出了葉哲對這些花草有興趣,笑著解釋了一番。
“當年就聽母後說過外婆是個有智慧的人,今日聽舅舅這樣說,果然如此啊。”葉哲笑道。
眾人來到了大廳就坐之後,賢淑的謝薇自然看出了自己夫君有事要和大伯談,就藉口久未歸家,讓哥哥謝道靈帶著自己去轉轉。
謝安看到,更是對葉哲會心的一笑,他當然知道這次葉哲來,不單單是拜訪他這個舅舅一家這麼簡單,即使自己是他舅舅,也不至於讓帝國的親王特意前來拜會自己。
於是揮了揮手,讓那些侍奉茶水糕點的下人們都出去,大廳只剩下他們倆之後,就看著葉哲,等這位王爺先說話。
“舅舅果然是不愧有‘江南八駿之首’稱呼的人,僅僅是哲幾個動作,就知道哲來的目的啊。”葉哲道。
“臣擔不起繆贊,但也自然知道王爺必然是有要事相商。”謝安謙遜道。既然是有事,那面前的人自然就不再是自己的外甥那麼簡單,他另外一重身份在此時才是謝安所需要面對的。
“不錯,這次前來,除了要拜會下舅舅一家之外,還希望和舅舅聊聊。”葉哲沉吟一下,直接道“舅舅也知道,本王自小就沒什麼大致向,願意走馬章臺的過完這富貴的一生,自然也不願意去爭那個位置。”
“但哲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憑借父皇的喜愛,哲就藩如此富饒的地方,自然是很高興。但哲也發現了,這江南一地的百姓,似乎……”
“殿下,江南的百姓自然是心向朝廷的。”還不等葉哲說完,謝安就十分失禮的打斷。
“誒,舅舅不必如此緊張。哲也知道,江南百姓因為某些歷史原因,對大周還是心存芥蒂的,加上這幾年賦稅沉重,更是如此。因此,這一次來哲也是想和舅舅好好談一談這件事,還望舅舅不要多想,開誠布公的說一說。”
“……殿下,說的是,人人都以為江南富足,自然可以多多壓榨,但江南的百姓也是人,即使在富足,他們也要靠自己的雙手取得財富,天上掉不下錢糧,但國家有難,江南百姓自然不是不識大體的,咬著牙多出一點也沒什麼,但年年如此看不到頭……”謝安一考慮,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說了出來。
這看來事情就很嚴重了,永熹帝和葉哲原以為只是江南百姓對朝廷不滿,現在沒想到連謝家也……
這下子問題就很複雜了,一個不好,勳貴加上百姓是有能力改朝換代的……
“舅舅說的是,父皇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在來的時候告誡了哲,說今年之後,賦稅會恢複正常。同時要哲安撫百姓,告訴他們陛下和朝廷不會忘記他們做出的貢獻。”葉哲思考了一下道。
“同時也希望殿下整頓吏治,別出現故漢的黃巾之亂?”謝安似笑非笑道。
“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舅舅啊!是的,父皇也要求哲注意這方面。”看來自己一條過江龍想做些什麼,很難瞞過這些地頭蛇,雲煙閣只是剛剛開始展開,就被發現了。
“既然如此,那臣自然是配合殿下的。只是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安撫我江南百姓?”這下子就是談條件了。現在的葉哲和謝安不會再考慮親情等等,談判的是大周吳王殿下和蘇州刺史!
“這自然是要和舅舅商量下,拿出個合適的章程來,總不能外甥這個初來乍到之人拍腦袋想出來的方案,萬一不合適,那豈不是適得其反。”
這就開始打親情牌和給好處了,謝家參與了這次安撫,不說利益,那聲望自然是在江南之地又要上一個臺階。
謝安聽到這,才松動下來,吃獨食的人沒人喜歡,即使是自己的皇族外甥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