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馬過隙,一轉眼來到了永熹十五年,對於大周來說這可能只是平常的一年。然而,現在的人可能不清楚,這一年對帝國來說是或許是多災多難的一年,沒有人知道這一年對大周今後的走向有多重大的影響。
大周永熹十五年三月初七,這本是萬物生長的日子。然後,一封來自邊境的戰報使得表面平靜的朝堂之上,如同往平靜的湖面扔了一顆石子一般掀起了層層漣漪――原大周羈縻州雲州防禦使,夷族首領託爾奇,因不滿大周的羈縻政策,以大周曾殺害其先人的‘九大恨’為由,聯合其餘七個部族首領正式起兵反周,其假借其子黃太吉生日宴請之名邀雲州觀察使等人,宴內以伏兵斬殺雲州監察使等十六人。繼而在三日之內,攻陷雲州,南下欲放馬中原,帝國北方危急!
“砰”一聲巨響在太極殿內的大廳上方迴旋,然後藉助特殊的房屋結構放大了無數倍傳進了群臣的耳中。
“託爾奇該死!令宣平候劉皓為龍武大將軍,起拱衛京畿的左右龍武衛北上幽州。令幽州刺史組織幽州內個郡郡兵節節防禦,同時組織百姓有序撤退,在宣平侯大軍抵達幽州後聽其指揮,做好大軍後勤,內閣負責調集錢糧,樞密院給朕制定詳細的進軍計劃,朕不希望聽到託爾奇活著的訊息,小小夷族還敢反抗大周,此風氣必須遏制!”暴怒的周帝已經顧不上老葉家百年來養成的禮儀了,在大殿內的咆哮聲久久未散。
在殿內的群臣連聲應諾,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平時皇帝表現的溫文爾雅只是一個樣子,龍有龍的尊嚴,當螻蟻觸犯龍的尊嚴的時候,暴怒的巨龍會摧毀一切!
殿內針聲落地可聞,只能永熹帝呼呼的喘氣聲。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不同於聽到要打仗是軍方的興奮。內閣首相崔浩出列,行禮後對皇帝說到“陛下,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然,去歲我國遭遇大旱,雍、涼二州十之六七顆粒無收,全靠荊、揚救濟。其餘州郡皆為開倉放糧才勉強度日,常平倉十倉九空。今歲春耕更是剛剛結束,戶部實在無餘糧啊,賊子就是趁著此時才造反作亂的啊!望陛下三思而後行啊。”
“三思三思,爾等要朕如何?啊!朕的子民正祗辱於奴隸人之手!爾等俸祿皆為百姓貢獻,現在百姓有難爾等居然讓朕三思!”
“臣有罪――”群臣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去招惹暴怒的皇帝,只好用這種方式無聲的抗議。
“……朕知道了,樞密院指揮使劉晟,副指揮使李虎,首相崔浩,戶部尚書王恪等人留下,其餘的退朝。”永熹帝面對朝臣的無聲抗議,做不出想太祖那樣權重的無視,也不能像太宗那樣暴烈的廷杖。只能以妥協交換的方式解決問題。
大殿內隨著群臣的退出,幾位大佬的沉默而又安靜了下來,但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罷了。
“來人,給諸位臣工賜座”或許是受不了壓抑的環境,永熹帝首先開口緩解氣氛。群臣謝過之後,永熹帝緩緩開口“諸位現在給朕一個交代,誅殺託爾奇此獠需如何?嗯?”
“陛下,樞密院希望給予三天時間制定計劃,行軍方案以及所需耗費,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獻此獠首級於陛前。”軍方將領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援皇帝,這讓皇帝感到十分欣慰。
“陛下,戶部實在無多餘之錢糧啊!去歲大旱,前年的修馳道,永熹十二年黃河決堤,無不耗費錢糧無數啊。實在難以為繼啊,陛下!”戶部尚書橫了一眼軍方將領們,心裡暗罵軍方都是一群腦子裡裝滿肌肉就知道打仗的家夥。然後開始自己的‘表演’。
“朕不想聽這些,你王恪是戶部尚書,必須拿出錢來!從江南地區加稅也要拿。”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讓皇帝十分惱怒,用上了命令的語氣顯得他以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首相崔浩聽說要加稅,嚇得不顧試探了,立馬站起來勸諫道“萬萬不可啊,我的陛下,江南之地乃國朝上交錢糧之重地,每年的高稅以讓當地民眾怨聲載道,再加會民變的。”
這只是一個理由而已,其實,當年開朝之時,南方士族瞧不起起於微末的太祖,反抗激烈,暴怒下的周祖在征服此地後以詔書的形式命令該地的賦稅比照其餘州郡多三成!這才是首相不敢繼續加稅的真正原因!
但皇帝顯然被夷族的叛亂激怒,最後還是強制要求江南地區加稅兩成,考慮到地區的政治因素,要求夏收過後荊州等地也加賦稅一成來補貼軍用。
剩下的,就是軍方制定計劃,按照計劃評定叛亂而已了。
不論是文官還是軍方,乃至永熹帝,都認為這不過是帝國的一場小小的叛亂,不足為懼。
永熹十五年三月十五日,迫於皇帝的壓力,文武雙方通力合作,在迅速調動糧草,士兵整合,北上的以後,朝廷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只是分出一部分經歷來關注一場對帝國來說無關緊要的叛亂。安靜的朝堂之下暗流湧動,軍方希望更多的錢糧支援打仗,文官希望拉攏軍方一起限制皇權,一場叛亂在人們眼裡不過是個交換利益的名利場,在這裡無數利益的交換或明或暗的完成,即使皇帝也不能免俗。
一份份捷報隨著大軍的前進而傳來,精銳的帝國軍平定叛亂似乎只是時間問題,大家趁著戰爭交換著,索取著。
‘大軍收複幽州,殺敵五千’
‘我軍進軍雲州,直搗黃龍,斬殺俘虜無數。’
‘我軍出山海關,敵酋竄逃。’
‘敵軍內部爆發混亂,疑似敵酋之子弒父奪位。’
好訊息隨著軍方的信鴿來的飛快,皇帝臉上笑容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大家聽到敵人內部還有矛盾的時候彈冠相慶,甚至嘲諷蠻夷無禮法弒父奪位。沒有人懷疑戰爭,不,平叛的結果。
然而,五月的一封信隨著信鴿的到來,打破了一切幻想‘我軍中埋伏,敵酋之子黃太吉背水一戰,親率夷族精銳八旗於關外錦州埋伏我軍,我軍被圍困於塔山,左右龍武大將軍親自率軍突圍三次失敗,劉將軍被敵軍射鵰手發現,狙殺,暫由副將懷化大將軍接手……’殿內頓時鴉雀無聲,皇帝腦子裡‘轟’的一下,跌坐在龍椅上,以至於後面的內容都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