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後臉上這才顯出滿意來。
等皇上走了,她站起來看著他的轎禦,過了很久才對身後說道,“去,多注意著些皇上的動靜。”
這天下之爭,皇位之爭,她並不想插手,帝王之家,本就如此,若不是早就明白,她也不會想出宮跟俞虹生過他描述的那種日子了。
現在她困在宮裡,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罰她自己冷心冷肺,多年以前,在戀人跟兒子面前,選了兒子,放棄了戀人……
若說她還有想護住的人,那也只剩下一個怎生了。
她希望她永遠的如同燕子一樣自由,無拘無束,就算不怎麼聰明能幹,也快快活活的活一輩子。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但願生兒愚且魯,無病無難到公卿……
公卿就不指望了,希望聶璟允能待她始終如一罷!
聶墨在城外接到了皇上的聖旨,命他速速趕回濟州。
“郡主呢?”他問過來迎接的聶江。
聶江的大腿終於好了,但見了二爺還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說道,“郡主仍舊在宮裡。”
“家裡人有沒有進宮見過她?”不是他不放心太後,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聶江聞言更加小心了,“沒有,老夫人遞了幾次帖子,都被太後給推了。說郡主在安胎,不宜見客。”
聶墨眉頭蹙了起來,默默的唸叨著那句,“不宜見客……”隨手把皇帝的聖旨往聶江懷裡一放,“不行,我得進宮去見她一面。”否則,自己這心一直在半空中提溜著。
聶江手忙腳亂的捧著聖旨,這可是聖旨,皇帝也是下了大本錢,自家今年光接聖旨就接了好幾道哇,不知道這算不算光宗耀祖。
聶潤出城趕了過來。
傳旨的太監特別不高興,因為沒想到聶墨如此小氣,什麼也沒給,還不認真對待聖旨,本打算回宮就在皇上面前告一狀的,但見,聶家的大公子還沒下馬呢,就撲向聶墨嘍——這可不是久別重逢的一撲。
這絕對是猛虎出籠的一撲!
兄弟倆在滿是灰塵的道路上就這樣滾了起來。
聶江:忘了告訴二爺,大夫人的腿摔斷了的事了……二爺,對不起。
看樣子大爺已經猜到是二爺命人幹的了……冤有頭債有主,他媳婦兒剛懷孕,二爺就原諒他這回死道友不死貧道吧……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雖然聶潤氣勢洶洶而來,聶墨有了跟路平戰鬥的經驗,打起聶潤來根本不費力氣,“我還想打你呢,你倒是送上門來了!”
兄弟鬩牆啊,傳旨太監頓時停步不肯走了,這種天大的八卦,錯過簡直天理不容!
聶江看了一會,發現二爺佔了上風,大爺已經當胸捱了好幾拳頭,頓時看四周,見了太監,連忙上前摸出一隻荷包,“公公您辛苦了,喝個茶,喝個茶……”傳旨太監舌尖掃了一圈牙花兒,捏了捏荷包,發現薄薄的摸不出啥來,幹脆十分光棍的當著眾人的面開啟,見是銀票,心中一喜,再看清了數目,就更歡喜了,有了銀子,也就沒心思看笑話了,“咱家還要
回宮複命,不是咱家多嘴,還要白囑咐一句,聶二爺還是聽陛下的話趁早回濟州的好!”
聶江謙卑的一個勁兒道“是”,好歹將看戲的眾人送走了。
聶潤也在破口大罵,“你有種,你怎麼不直接弄死她?”
聶墨掃了聶江一眼,心裡頓時明白聶潤說的什麼意思,可他可不想留下話柄,用更加惡狠狠的語氣說道,“我弄死誰?你敢不敢將話說說明白!”
“他的,你揣著明白裝糊塗,我知道是你幹的!怎麼,有膽子幹沒膽子承認了!你個孬種!”聶潤直接罵髒話,揮拳揍了聶墨左臉。
“我孬種,你也不是什麼好種!你個慫種!”聶墨將他踹地上,反身欺上前,“老子在外頭九死一生的,回來你就這麼迎接我!”抱著聶潤的頭就往地上砸。
聶江一看二爺好似真怒了,連忙撲上去攔腰摟住聶墨,“二爺,二爺!您這是叫什麼東西上身了?!您快醒醒,大爺可是您親哥哥!二爺呀!”哭的聲嘶力竭的。
聶潤得了空子,方才將聶墨推開,冷聲道,“這事兒沒完!”說完上馬徑直就回了城。
聶墨也掙脫了聶江,反身踢了他一腳,死奴才,也不知道早些說叫他高興高興。
看戲的人早就走光了,聶墨倒是成了孑然一身。主僕倆就幹脆坐在地上,聶墨撩起衣擺擦了擦汗水,“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快給我說清楚。”他憋屈了多少時候了,來點別人不高興的事聽聽,也好叫他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