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郡王此刻方才真正的脫胎換骨。
其實聶墨深以為然,不過此刻回想起來,還是不大服氣的撇了撇嘴,他這一趟辛苦,父親不說幫忙,還在這裡想等著摘果子。
偏他沒有辦法,只當看在當初父親幫著自己向先帝求旨賜婚的份上吧……
想到先帝,聶墨心中一動,自然是想起方九章所說的上一代的恩怨,頓時心裡苦的不行,這事兒該怎麼跟怎生說呢……,他還答應她,幫她尋到真相……他當時嘴怎麼那麼欠呢……
聶興遠遠的看見二爺一臉憂鬱哀愁,顛顛的跑過來,“二爺,跟兄弟們來喝一杯酒吧!一醉解千愁啊!”
“我看你是想挨抽!”聶墨冷了的白了他一眼,繼續高冷的發呆。
聶興討了個沒趣,也不氣餒,二爺這種別扭性格,難怪這麼大年紀才娶上媳婦——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要是說這個,那就是真個兒挨抽了。
繼續顛顛的跑到車廂門口,敲了敲車窗,“王爺,今兒天好,屬下服侍您出來走動走動,喝點酒,吃片兒金華火腿?”
聶墨抿了唇正要給他幾眼刀,只見容郡王竟然開啟車門,笑著揚聲道,“好啊!”
把聶興喜的手舞足蹈,躬身跟狗腿子一般將容郡王請到侍衛們的中間,“都是粗人,若是有不知禮數,冒犯了您的,您跟我說,我替您教訓他們。”
結果容郡王跟大夥處得很好,他是個溫潤的性子,此刻放開心結,根本不必聶興在一旁指點,就跟侍衛們說說笑笑了起來。
聶興跑到聶墨跟前,遭了他一通毒舌,“王爺身邊是少一個你這麼知冷知熱的內侍,要不我跟王爺說說,你雖然年紀大了些,可身體還挺好,閹了也可以放到身邊使喚個幾十年的……”
嚇得聶興捂著褲襠跳出去好遠。
聶墨則心情大好,轉身回了車廂,拿出給怎生整理的書稿,原來四五十頁的東西,已經被他舉一反三的整理新增到了二百多頁……人家寫書,為名為利,唯獨她這一本,聶墨也覺得深受啟發,他掌管濟州水利,從前只是靠經驗來計算完善水利設施,可有了這些公式跟演算法,就可以根據不同的情況來算出更加貼合實際的答案,譬如河
道的寬窄高低不同,這沙土的用量也不同。
此時宮裡正頒布了新年號為元昌。
上書房裡頭不少大臣圍立在禦座前議事,內侍進來稟報,“陛下,沈太醫過來複命。”
幾個大臣見狀紛紛告辭,今上見了微笑著道,“聶閣老留下聽一聽吧,今兒朕才打發了人去給皇妹請脈……”
沈太醫很快隨著內侍進來回道,“郡主的胎極好,請陛下放心。”怎生明明已經生了,沈太醫卻說她胎像很好,聶閣老滿腹疑問,卻不敢顯露一絲一毫,而是作一臉的感激動容,“多謝陛下,只是郡主有孕在身,怕是要煩勞到太後娘娘,臣想著,不如將郡主接回臣府上,
也好叫臣妻等人多加照顧一二……”
“宮裡最不缺的便是伺候的人,再說,有皇妹陪著母後,朕也放心些,免得母後過於憂傷悲痛……閣老就不要說了,有事等聶墨回來再說吧!”
“是,陛下仁孝,臣遵命!”聶閣老目光掃了一眼還不曾告退的沈太醫,“臣告退。”
等聶閣老退出後,今上才笑意盈盈的卷著自己的袖子問,“看脈象,能看出男女來麼?”
沈太醫額頭貼地,回複的小心翼翼,“回稟陛下,準頭約麼有八成,臣查郡主娘娘的胎像,沉穩有力,活潑不俗,應是男孩。”
“好!”今上大笑,“你好好伺候著,等娘娘生了,朕定然重重有賞!”
沈太醫心中暗驚,嘴上卻道,“遵陛下令!”
回到家中,想起皇上說的話,還有些心跳加速。
沈太醫夫人過來道,“老爺,今兒聶府送了一份厚禮過來,說是老爺見了就明白……”
沈太醫眉頭頓時皺起,“這是什麼節骨眼上,怎麼能收禮?我不是跟你說過,聶家並不得帝心,只不過是今上的位置還沒坐穩,暫且留著他們罷了,一旦容郡王出事,少不得也會把聶家牽連進去……”
“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只是來的是聶府的大爺,說是感謝老爺照顧宮裡永寧郡主的胎,所以才送了禮物……”沈夫人急急的解釋道,她一個婦道人家,難不成將人家正經的嫡長子推出門去啊。
沈太醫想了想也沒法子,人情往來本就如此,你不想收是一回事,可要是真的拒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這廂作難,聶府老夫人也發愁,既擔心兒子,又掛念兒媳,還有遠在濟州的小孫女……“老爺,要不妾身明日再進宮求見一次太後娘娘吧?老大媳婦摔斷了腿,叫了怎生回來,正好讓她跟著妾身學學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