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聶墨也不打算安慰他。
他不是不願意出使,也不是怕出事,只是心裡憋著一股氣,這時候看誰也不順眼。
這股氣自動黎王登基之後就沒有降下來,他心裡自己明白,就算黎王是宋太後的親兒子,是怎生的哥哥,可這個仇怨從黎王利用怎生開始已經結下了,這輩子都沒有和解的可能。
杜九娘來的早,沒想到聶江竟然來的也不晚,不過他是被人架著下了馬鞍的。
“夫人知道了……二爺出使,連夜把我叫進了宮……,叫我找餘大爺要了兩個護衛……一個人三匹馬……”聶江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話。
聶墨伸手扶了他坐下,“夫人有什麼事?”
聶江喘了一口氣,手抖的解不開衣襟,費了半天勁才從懷裡拿出一隻油紙包著的荷包。
聶墨心中疑竇橫生,是怕怎生出事,但見聶江的樣子不像是著急,便將荷包接了過來。
開啟一看,卻是一摞銀票……
宋太後這到底陪送了多少嫁妝給她啊!
怪不得她說自己有好幾座金山呢。
不過,這次去東突,聶墨沒想著花錢。
“夫人說,若是東突不肯放人,二爺只管用銀子想辦法,交贖金也好,僱人搶奪也好,哦,對了,夫人有信交給二爺!”聶江忙解下身上的包袱,二爺這種隨時犯病的醋缸,他可不敢把信放到懷裡。
聶墨一見怎生的信就顧不得聶江了,接過來一撩衣襟就坐到了椅子上。
聶江只好自力更生倒了杯茶自己喝,他好幾日日夜不曾閤眼,也不知餘大爺從哪裡找的那倆護衛,忒兇殘了,那馬兩日一換,好幾百兩銀子一匹的好馬,說扔就扔……
怎生的信是匆忙寫就的,“頂好不要當贖金給東突人,免得慣壞了他們,當然送禮是必不可少的,可尋那管事的,擇一人使力。若是還不行,就派人擄了他們的小王子小公主什麼的……”
聶墨的唇角就微微勾了起來,看來近墨者黑,怎生這些日子,心計竟然很有長勁。
不過兩人的主意卻不謀而合。
聶墨想要宋太後的私兵,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容王跟自己,另一方面就是想利用他們搶奪東突人的孩子,來個以毒攻毒,他可沒想過要做個正人君子。
聶江又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聶墨餘光掃了一眼,聽聶江說道,“奴才去找餘大爺要人的時候,餘大爺正跟工部的袁主事袁大人說話,說是夫人寫了一本書……”
寫了一本書……教人如何打葉子牌啊?
聶墨一眼就發現這是怎生的手稿,且是初稿,不說前言不搭後語,只這用語就十分隨意,像是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
他翻著書,對聶江說,“行了,你先下去歇著。”
看了一會兒回神發現聶江還沒走,“還有事?”
聶江撓了撓頭,“奴才走的急,這書拿了也沒來得及告訴餘大爺一聲。”屬於不告而取。
聶墨:“嗯……,幹得好!”
聶江:“……”
過了一會兒才又說,“夫人叫奴才服侍著二爺。”
“不用,你仍舊回去。跟夫人說,她這書我幫她整理整理,等回來給她。”
聶江:“哦。”餘大爺那裡不用解釋一下啊?
“你明天歇一天,後天回京。對了,那跟你來的兩個護衛身手好不好?”
“很好。”路上他撐不住,好幾次迷迷糊糊的都要掉下馬,次次被這倆人撈回去……
“那行,跟餘大爺說,他們倆留下了。”
聶江倒是松一口氣,實在是屁股坐麻了,大腿磨爛了,他這會兒還沒多少知覺呢。
幸虧二爺還有一點好處,就是不大擺主子的譜,這禮數上沒那些吹毛求疵的事兒。聶墨這一夜看書看了個通宵,一邊看一邊批註整理,他腦袋瓜子好使,又是自家夫人的大事,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這本書竟然也被他看懂了七七八八,不過,越看卻越是覺出了書中的價值,時人都畏懼算籌,實在是知識水平有限,且對數字不敏感,如若這本書整理好了,能夠普及,到時候怎生可比那些詩人詞人什麼的更要有名了,這名聲,有時候也是護身符呢。如果經營的好……到時候,就算今上有什
麼齷齪想法,也得看看天下人答不答應……看書看的晚,到了第二天寅時才睡,結果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叫醒了,“師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