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墨還怕怎生捨不得孩子,沒想到她只是抱著,貼在懷裡親了又親,然後就毅然的給了松香。
不過心裡多麼難受,也就只有當孃的自己知道。
接下來繼續趕路的幾日,她隔一個時辰就醒一次,根本沒法睡個安穩覺。
她跟喜嬤嬤藍瑩等人的日常對話一般是這樣,“昨兒的信上說醒了兩個時辰,眼睛很大很黑很亮啊……”
“二爺說姐兒笑了,還沖著他吐了個泡泡。”
“吃奶吃的不多,有個奶孃黑胖了些,她竟然不喜歡人家……”聶墨命人快馬加鞭的送一封信來,信上都是孩子如何如何,靠著這些,她能一字一句的咀嚼好幾天,等差不多這封信都背過了,下一封信也來了。不過,也就這幾日如此,兩人早先已經說好了,進了京城
,除非大事,否則在信中盡量不提孩子,免得給有心人留下把柄。
她還在月子裡,這路上走的就更慢了,拖拖拉拉的過了十來日才回到京城。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路平會等在城門口。
她把他都忘幹淨了。
應該這麼說,生了孩子之後,聶墨其實也有點靠後了。
如果孩子是照一天十二個時辰想的話,那聶墨就只一天三頓想,其餘人等,家裡人偶爾惦念一下,像路平這種,也就只能見面才想起來。
聶潤在外頭跟路平寒暄,兩人往日雖然並無齷齪,但聶潤也是知道這位世子爺兼龍虎衛統領對自家弟妹的那點心思的,所以一直客氣又疏離。
不知道是不是倒春寒的緣故,京城比濟州冷,路平的臉上帶著冰霜,“容我先拜見了永寧郡主,再來與聶世兄敘話。”聶潤無法,只好使眼色給聶江讓他去傳話,自己則對了路平道,“世子請這邊走。”其實,怎生的馬車就在十步開外的不遠處。不過外頭寒冷,喜嬤嬤並不贊成她下車,這可是還在月子裡,平常馬車都恨不
能塞的嚴嚴實實。
怎生當然也沒有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意思,她雖然恢複的還好,可生産完的身體也是真虛弱,動不動就出虛汗。
聽路平在外頭拜見的聲音,怎生示意喜嬤嬤下車替她出面,不過路平是國公府世子,又是龍虎衛首領,品階並不比怎生這個郡主低,因此人家根本不搭理喜嬤嬤。
怎生只好讓藍瑩扶著自己半坐起來,親自說道,“本應該下車拜見,可我身體不耐寒冷,還請世子見諒。”
路平聽著覺得她聲音卻是虛弱,便直接道,“太後娘娘思念郡主幾乎成疾,王爺命臣等在此處,接應郡主回宮。”
聶潤在一旁道,“郡主風塵僕僕,如此進宮實在失禮,不如等歸家洗漱一番再行進宮……”宋太後的態度,是接下來誰登基的關鍵,父親想必會交代弟妹幾句。
不過路平是誰?對於他想禮遇的人或許可以禮遇幾分,但聶潤這種,完全可以無視的,“請郡主隨在下進宮。”
路平的態度強硬,他又帶了龍虎衛的人手,聶潤還真不好跟他撕破臉硬來,關鍵是硬來也不一定能夠成功是一定不能成功)。
怎生靠在藍瑩身上,伸手撩了一下車上的窗簾,對外喊了一聲“大哥。”
聶潤往前走了兩步,聽她喊自己大哥,還真有一家人的感覺,聲音就不自覺的柔和了兩分道,“外頭風大,你放下簾子說話。”
路平就抬頭看了他一眼。
怎生聽話的放下簾子,然後說道,“我先進宮拜見太後娘娘,等稟了娘娘,再回家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勞煩您先回家替我向家裡長輩告一聲罪。”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既然進了京城,當然也想過來之後的種種。
既然捲入皇室朝堂紛爭之中,若是沒有這點兒度量跟膽量,她可以洗洗重新投胎了。
既然她都說話了,聶潤覺得這種情況下,好像也只能如此,只好囑咐了喜嬤嬤跟藍瑩一定要照顧好她。
再之後,路平大手一揮,龍虎衛侍衛接手了聶府的侍衛的工作,很快就圍在了馬車周圍。
喜嬤嬤跟藍瑩幾乎把她所有的衣裳都替她穿在了身上,又給她頭上戴著一頂厚厚的雪帽,手裡捧好了暖爐,才扶著她下車。怎生往下一看,覺得自己就跟一隻會走路的棕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