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州來了?”聶墨一回來就聽怎生嘰嘰喳喳的嘮叨,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方知州這個人真是個暖男,跟方夫人都生倆孩子了,還如此恩愛……
聶墨聽著聽著皺起了眉頭。
初初知道外放濟州的時候,他並沒有多想。可前幾日與家裡通訊的時候,聶潤卻說他能外放濟州應該是太後的意思。
“你覺得方知州怎麼樣?”
怎生一愣,跟聶墨相處這麼久,她亦有了不少經驗,男人一問這話,就一定沒什麼好事。是以聶二夫人正襟危坐,抿了唇嚴肅的說,“方知州這麼疼愛方夫人,想來是個對家庭負責的人,俗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他那麼愛方夫人,一定也十分愛治下百姓,應該是個好官。”說完暗暗給自己
點了個贊。之後還覺得很高明的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聶墨雖然覺得她這一番理論十分狗屁不通,但仍舊默默的點了點頭。
果然有些事,只能男人自己承擔啊。
眉梢一動,抓了她肩膀上一綹頭發,“你以後月份漸漸大了,我決定放出風去,就說你要養胎,暫時先不要見客,也盡量不要出門了,好不好?”
這是大事,怎生連忙點頭。雖然她不明白為何話題一下子從方知州跳到她養胎上,但對於聶墨的決定她還是很認同的。
明月當空,美人如玉,聶墨的心情十分微妙,英氣的臉龐像是沾染了醉意,只一雙眸子明亮非常,仔細看就會發現眸深處好似有兩團燃燒的火焰。
“我們兩個,只要這一個孩子就好了。委屈你了。”後一句是解釋不叫怎生出門的事。
怎生又非那不懂事的孩童,再說,讓孩子有個正大光明的出身,也是她心中所願,自然不會為了這個混鬧,主動依偎到他的肩膀上,“我正好也不喜歡出門。以後再有這樣的事,請喜嬤嬤幫忙打發了吧。”
聶墨含笑垂首,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兩分溫柔,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很晚了,我陪你去歇著……”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
小夫妻新婚燕爾,溫柔綺膩,正是百華衣上清餘香,夜照猶煩蚌有光的好時候。
等怎生睡了過去,他卻一時沒了睡意。
當日送進宮的俞先生的家信,他是看過的。
本沒多放在心上,可今日怎生說起了方知州,他一下子想了起來。
方知州字九章,是他岳父俞虹生的好友。
好到什麼程度?俞虹生年輕時候欠了外債,債主拿著他寫的條子就能去跟方九章要帳,親密程度完全超越了同穿一條褲子的友誼。
且方九章兒子的名字,還是俞虹生取的。
方澤,一親芳澤,聶墨忍不住懷疑,若是岳父他老人家在世,會不會給怎生取名叫一親?
這麼想來,還不如叫怎生呢。他應該感謝宋太後才對。
宋太後把他們兩口子弄到濟州,絕不單單是為了怎生的身孕,看來,方九章跟岳父大人的友誼並沒有因為岳父的去世而轉淡,否則他也不會為了見怎生一面就這麼大費周章的全家出動了。
至於方澤,聶墨倒沒有太過擔心。
不說怎生沒那麼多花花心思,現在他的岳父岳母可是俞父俞母,這一對老好人是絕對會站在他這一邊的,宋太後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強迫怎生的樣子。
這麼一來,沒有內憂,只有外患。
外患其實也不足為懼,像路平家世也好,武功也高,不照舊折在自己手裡?
只要方家沒那麼多心思,自己看著岳父的臉面,也不會過分的。
至於方家怎麼想的?
方澤年紀也不小了,暗中打聽打聽方知州兩口子對兒子親事的安排,應該也不難。第二日,聶墨一大早起來,先安排聶興去買了一大堆濟州特産回來,然後自己親自挑揀了好的分成三份,一處自然是孝敬宮裡太後,一處是孝敬俞父俞母,最後一處則送進了聶府。前一處跟後一處都是用
了怎生的名義,唯獨中間的一處是用的他自己的名義。宋太後收到禮物,臉上好看了許多,對王嬤嬤道,“你看,與聰明人打交道也有好處。”親自給聶墨回信,叫他好生待在濟州,踏實的做事,“打發你們去濟州,可不是要你們折騰鬧事的。”不鹹不淡的敲打
了一句。
聶墨收到信方才算是放下心來。
他當然也希望消消停停的過日子。
好日子來的多麼的不容易?!他為了成這個親,求爺爺告奶奶,前思後想,費勁周折,多方敷衍,可不是為了娶回來眼睜睜的瞅著外人挖牆腳的。沒幾日,打聽方家兒女親事的人就來回話,方澤先時有一個未婚妻,不過後來女方生了重病,主動退了親事,後來方澤也沒有再定親而已。而方澤的妹妹方挽,則是因為方知州不想讓女兒早嫁人所以才留
到現在。
事情很好打聽,方家的確沒什麼“齷齪”心思。在聶墨看來,只要是覬覦他老婆的心思就是齷齪的心思,只要不是,那就不齷齪,哪怕覬覦他爹聶閣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