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這天以後,聶墨樂此不疲的問,“就這麼歡喜嫁給我啊?”
怎生幾度抓狂。
不過抓狂的結果,除了令他變本加厲,無所不用其極的繼續追問,好像也沒有其他作用。
聶墨的性子,冷的時候像冰冷的寶劍,普通人根本暖不了,熱的時候像三昧真火,一般的水也滅不了。
等他們出發上路,兩口子日日坐在馬車裡耳鬢廝磨,怎生只覺得自己快要被燒成灰了。
好在她這些日子也不算毫無長進,知道轉移話題。
話題雖然生硬,偶爾還會胡言亂語,但聶墨一直很好脾氣的奉陪,好歹沒有讓她被羞臊燒成灰。
聶墨逗夠了她,下剩的時間便思考著臨行前父親的話。聶閣老話裡話外,無非有兩個意思,一個就是京城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變天,不變也就變,變也是極快,黎王沒有起兵謀逆的心思,那就只能等待機會發動宮變。而此事,是誰也不敢冒著株連九族的風險去
告訴皇帝的。並且,聶閣老也透露了自己的一點推測,“陛下說不定也有所察覺。據我所知,黎王的人馬近來很是收斂了不少。”
另一個意思就是,容郡王著實的不堪大任。“不是說郡王爺人品不好,只是有時候,能力要比人品更重要些。”
對此,聶墨略有不服,“郡王只是少出來參與政事,顯露不出他的才能來,假以時日,郡王一定能一飛沖天。……歷代許多皇帝,繼位不過八 九歲,論能力,難不成他們就強過此時的郡王爺麼?”
其實,就他自己而言,未嘗沒有對容郡王失望的地方,只是他也相信人無完人,容郡王有其可取之處,比之先前兩位親王卻是好了太多。
他也承認,京城說不得哪一天就風起雲湧,他只是一個人,容郡王想要成事,還需親自慧眼識英才,譬如劉備三顧茅廬,若是劉備打發關羽三顧茅廬,相信諸葛亮一定不會出山。且,聶墨願意幫助容郡王的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兩個都是在少年時期遭到父輩的壓制,容郡王是因為出身不好,身體又有小疾,且又佔了皇室中最重要的長子地位,惹得皇帝滿心滿眼的嫌棄。聶墨呢
,則是因為出身太好,太過聰明,超過了嫡長子的大哥,遭到聶閣老的約束壓制。兩個人都不是父親寵愛的孩子,因此心境很有些相似的地方。
“古來出了不少聖人,人品好,學識好,還有能力,桃李滿天下,贊譽滿天飛,但這些人沒一個成為皇帝的。”
聶閣老本是想跟聶墨擺事實講道理的,被他這麼天花亂墜的一說,幹脆的揮手將他打發走了。
不過聶墨卻不肯容易的走掉,“父親,兒子這一去,還要養家餬口,指望那點兒俸祿,連買炭的錢都不夠吧,您就不貼補貼補?”雖說現在吃喝都在公中,但家裡人誰沒有幾個私房?單聶閣老偶爾收的那些帶不到臺面上的孝敬,就不可能交道公中,否則,交上去,賬房一入賬,這就是明晃晃把柄,聶閣老這種浸淫官場多少年的人,
怎麼肯這麼輕易的授人以柄?
聶墨這一走,聶閣老本是打算貼補幾個的,但被聶墨這麼夾槍帶棒的一頓反駁,這錢給的就很不情願。
從袖子裡頭摸出一隻小匣子拍在桌上。
聶墨當著聶閣老的面,眉開眼笑的數了兩遍,越數臉上的笑越大,最後把銀票往懷裡一揣,給聶閣老行大禮道,“謝謝爹!”聲音很甜,這都是成親之後跟怎生學的。
聶閣老本來有氣了,被他這副見錢眼開的賤模樣弄得也繃不住臉皮了,抬腳做了個虛踹的動作,“滾吧。”
老夫人又給了些。因為先得了聶閣老的萬把兩銀子,聶墨心情好,嘴巴繼續賣糖,對了老夫人給的私房推辭道,“兒子這才成親,就要外放出去,不能在母親身邊盡孝,已經是自責非常的了,怎麼能要母親的私房?妹妹這就
要出嫁,母親還是留著錢給她攢一些嫁妝吧。”
老夫人只說,“你有這心就行了,媳婦娶進門,你那點兒俸祿夠做什麼的?若是在京裡衙門,說什麼我也不會貼補你們倆,這不是要到外頭去麼,你快拿著,總不能花媳婦的嫁妝!”
說起來,聶墨的嘴自打成了親,是一日比一日的甜。
連大夫人的幾次三番的刻薄嘴臉都容忍了。
老夫人又不傻,難免偏疼小兒子一些,覺得小兒子兩口子都老實,當然,怎生是真老實,聶墨呢,偶爾吹毛求疵了些,但總體要求也不高,算是比較容易滿足。
有了兩老的貼補,聶墨總算放心了不少,不過即便這樣,他仍舊擠出一半的銀兩,悄悄的命聶江給容郡王送了過去。
容郡王雖然說是郡王,真是境地,連他都不如。
“驢糞蛋子外面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