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生搖了搖頭,“咱們早點去先給太夫人請安之後再去吃飯吧?”
聶墨一怔,不明白她怎麼想起那一出,卻見怎生突然憂鬱了道,“將來你一定不要死在我前頭……”
聶墨突然明白過來,連忙摟住她的肩膀喝道,“你都想些什麼啊?”卻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怎生看著大咧咧的,其實細膩又敏感。
別的女人都盼著子孫滿堂兒孫繞膝,她卻覺得失去了老伴十分孤單。
“大喜的日子呢,不要說那些死呀活呀的來膈應我,你放心吧,我一定活的久,長長久久的陪著你。”
分明說的甜言蜜語,怎生聽了卻把臉藏到了他的懷裡。聶墨這次便有些反應不過來,可她這樣依賴著靠著他,令他的心砰砰的跳的厲害。
須臾才聽清她訥訥的語句,“要是我比你那啥,你可不許另娶……”
聶墨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捏了捏她的臉,“好日子才剛開始,你就杞人憂天了?以前沒發現你還是個患得患失的人呢。”
怎生知錯能改,有些羞愧的垂了頭,她只覺得日子這樣美好的不似真實,有那種平日最幸福的滿足感,原來她只是個小丫頭的時候,根本沒期待過愛情,後來,他對她實在太好了,她就被他打動了……
聽起來好似很沒有出息的樣子,但女人就是這樣的啊。難不成她不去喜歡愛她的男人,卻喜歡一個不愛她也對她不好的男人?她又不想挨虐!
聶墨見她很有鑽牛角尖的趨勢,聰明的轉移話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是要去給太夫人請安?再不走,咱們就只能吃晚飯了。”
結果太夫人所在的榮壽堂一點都不冷清。
歇了午覺的女眷們都在這裡陪著太夫人說話。
他們到的時候,屋裡正傳出一陣陣的大笑聲。
聶府的喜事,有些遠道而來的親眷並沒有接著就走,而是留在了聶家,此刻就陪著太夫人說話。
這其中,也有聶墨的兩個堂妹。
做了人家的兒媳婦就是不一樣,首先發現了怎生,立即站了起來,笑著喊了一句:“二嫂”。
屋裡的女眷們的目光一下子就都看了過去。
怎生極其不合時宜的想到一個詞:自投羅網。
這裡頭的女眷,就是聶墨的兩個堂妹,她也沒多少深刻的印象,只能憑著分析,覺得站在略上首的那個是大妹妹,緊挨著她的是二妹妹,但也不一定……
坐在最上首的太夫人身邊的一個中年貴婦笑著說了一句,“新娘子來了!”
這些都是誰呀!
好在她是來請安的,只管先往前走,到了太夫人面前,已經有丫頭知機的拿了錦墊過來,怎生剛要跪,太夫人忙指揮了自己的丫頭,“把你們二夫人快快扶起來!”
又招手叫怎生上前,拉著她的手說話,“好孩子,怕不怕?昨兒累了吧?”
怎生一一的答了,太夫人接著問,“今兒聽你婆婆說你們一大早就進宮了,太後娘娘可好?”
“嗯,去的早就沒過來打擾您……母後很好,我們在壽安宮呆了一會兒,陛下就來了,還叫二爺早些去當值,是母後說,就算不能多歇幾日,可總要三朝回門之後再說其他……”
太夫人旁邊的那個貴婦就道,“太後娘娘真是慈愛又寬和。”怎生好奇的瞄了一眼,太夫人就笑道,“看我,都忘了跟你介紹了,大家都認得你,你還不認得這屋裡許多人呢。這都是咱們家的親戚,都是再親近不過的。我旁邊的這位是你們的四姑祖母,嫁到金陵,夫
家世代書香……”
一解釋怎生就明白了,四姑祖母跟太夫人一個輩分,又從金陵遠道而來,確實當得起坐在上位。四姑祖母也是極其的會說話的,“老話都說隔輩親,真是一點都不假,您這孫媳婦才進門第二日,您就幫著她跟我要起見面禮來了……”嘴裡雖然這麼說著,可手下先褪下手上的一隻碧璽鐲子,又從頭發上抽
了一根如意雲紋累絲八寶賞金釵,用帕子包了遞給怎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你戴著玩兒吧。”
太夫人也笑,“我倒是想跟你親,可也得夠得著你啊!要不是這次老二成親,還請不你來呢!”
旁邊一個丫頭已經準備了一隻覆著大紅綢布的託盤,笑著站在了怎生的旁邊。
怎生雙手接了東西,謝了四姑祖母。不過卻在心裡嘀咕,太夫人說聶墨成親,四姑祖母才來的,難不成早先聶鈺成親的時候,她並沒有過來?果然又聽四姑祖母笑道,“這可真是趕巧了。當初鈺哥兒成親的時候,我家的三丫頭正好生了個大胖閨女,我這當嫡母的自然要過去看著些……,墨哥兒這回,我本就打算進京,走到半路,遇到你們這裡給
我們家送信的人,這才加緊了步子,進了城門,才覺得那一口氣喘勻和了!怪不得人家說京師重地,物華天寶,天子腳下,就是各種都不一般!”
太夫人大笑,“我還當你飛來的呢!”看得出來,她跟四姑祖母的關系很好。怎生聽了偷偷笑笑,而後把東西擱到了丫頭捧著的託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