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園的花個頂個的漂亮,不漂亮的也會被侍弄花草的宮人悄悄的弄走,所以整個花園裡頭連一棵雜草也沒有,各色的花開的都漂亮惹眼,有些是栽在地上,有些是養在盆裡,還有不少睡蓮是養在缸裡。
怎生先選了太後娘娘要的花。
按規矩應該是宮女選好了幾朵,然後她再挑揀選擇優中最優,最後選中讓宮女剪下來,但怎生嫌麻煩,她拿著剪刀,自己剪了一枝最大的,松香剛要上前幫著扶住枝幹,被路平搶先一步。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怎生微微露出一點不自在。
路平卻道,“小心刺。”
他聲音裡頭帶了一點顫音,因為距離近,話語裡彷彿還帶著發自肺腑的熱氣,撩的怎生耳根發燙。
她想起上次他說的那些仰慕之類的話,立即防備的後退一步。
可她後退之後立即後悔了,這太沒禮貌。
尤其是在自己有求於人的時候,這樣顯得太白眼狼了。
她微微的有些不安,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些,眼神裡頭帶了點不自然。
路平卻轉身將怎生剪下來的花擱到了丁香捧著的託盤上。
怎生的尷尬這才緩和了些,她垂著腦袋,亡羊補牢的問,“您母親喜歡什麼顏色的花?”
這一錯身的功夫,路平已經落到她的側後方,眼光自然也落到她的側臉上。
聽到怎生問話,他很快收回已經轉移到她脖頸上的目光,輕聲道,“都喜歡。”
怎生噗嗤一樂。
卻是前幾日太後娘娘說起話來,說這做兒子的,即便那些孝順的,也不一定知道自己親孃的各種喜好,譬如衣料,胭脂水粉啊,花草啊之類。
這會兒聽路平說國公夫人什麼顏色都喜歡,她就想到太後的話,便忍不住樂了,又想自己的孩子將來可不能那樣,得知道她的喜好才行。
路平不想自己一句話竟然將她逗笑,只詫異了一瞬間,便覺得這樣也不錯,於是笑眯眯的等著怎生剪花。
“您還是……”她張口就想讓路平想想平日裡國公夫人最喜歡什麼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一般她喜歡的花也脫不了那些顏色的。
就聽路平極快的插話道,“我跟郡主平輩,品級相仿,郡主不要用敬稱了吧,叫我路平就好。”他聽她說“您”啊“您”啊的,感覺年紀跟輩分都上漲了一般。
怎生的話半路被截斷,她張著嘴有點傻眼的看著路平,接下來的話卻怎麼也接不上了,她站在那裡,表情頗有點兒嘴裡進了蒼蠅一般的難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算緩過來。
然後在路平一直保持的期待的目光面前,慢慢的點了點頭。
“耿直”的路平見她答應了,立即笑著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也換了稱呼,不再稱呼她為郡主。
怎生提了一口氣,鬱悶的搖了搖頭,“沒什麼。”拿著剪刀去挑花。
她想起上次見到國公夫人,穿的是按品大妝的誥命夫人禮服,頭上戴著首飾好像或大或小的都鑲著粉紫色的寶石,手上的鐲子露出來好像也是紫色的翡翠……
想到這裡,她便剪了幾朵紫色的牡丹,朵朵直徑都超過三寸,花瓣層疊高聳,由外及內蓬勃而出,顯得極有精神。
太後娘娘賜花,賜個兩朵就很不少了,怎生輕聲吩咐松香,“用白玉碗養起來,等世子出宮的時候帶上別忘記了。”
路平在一旁,“好不容易得了太後娘娘賜花,你就多給我剪幾朵吧?反正這裡的花這麼多,你不要這麼小氣麼!”
是她小氣麼?這富貴人家的格調不都一向是高貴文雅,亂蓬蓬的一堆花肯定顯不出高雅來啊!
“我瞧著這一朵不錯!”路平幹脆用手指了她面前的一朵碗口大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