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這次再不留情,拿著不求人追著他打了幾十下才罷休,“他奶奶的,一萬兩,你給老子比劃一隻手是啥意思?啥意思?還想讓我猜,我猜!你!個!頭!”
打完了少掌櫃,老掌櫃這才重新坐下,吧唧了一下旱煙管。
少掌櫃剛要催促他,他彷彿心有靈犀似得舉起旱煙管擋住了少掌櫃的話。
俄而嘆道,“他這是準備千斤買骨嗎?”
又用旱煙袋指著少掌櫃交待,“不行!來者不善!你拖著他,我去找少東家!”
少掌櫃又要賤嘿,“少東家那模樣,能見客嗎?”
老掌櫃,“滾!”
只要有銀子可賺,別說少掌櫃模樣慘淡,就是模樣好看,也得出來“迎客”!
老掌櫃直接去了聶府,一打聽果然在,嘿嘿一笑就抄手等著了。
餘承安心裡記掛著自己的銀子,打發聶湖來迎老掌櫃,可一聽老掌櫃的話,立即皺眉道,“沒有!哪裡有一斤半的鴨絨被子?那鴨 子是天鵝生的啊?!”自己在秤上飄著?
聶墨卻道,“怎麼沒有?”聲音又冷又啞!
說著話就徑直起身出了門,老掌櫃傻眼?聶二爺這是咋了?是撒嬌啊還是發飆啊?
聶墨先前打發人從莊子上把怎生的東西都拿了回來。
裡頭就有那床一斤半重的被子。
當初千辛萬苦的弄了這麼一床被子,當時只有他們三人知道這被子不是鴨絨而是鵝絨,餘承安曾戲言送給怎生作嫁妝,被聶墨趁機留了下來,餘承安雖然心疼倒也還算捨得,這被子便被留在了怎生那裡。
聶墨拿出被子,扔給老掌櫃後,就仰面坐在太師椅上閉目不語。
餘承安一見好兄弟這麼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還真有點不捨,“我倒是忘了還真有呀!不過我妹又不是不回來了!”
聶墨道,“現在給她蓋也不錯!”
餘承安,“啊?”
聶墨丟了一個“你真蠢”的白眼球。老掌櫃拿著包著被子的包袱,這才是真正的輕如鴻毛重如泰山啊!聶二爺丟過來的時候,他見那麼一大團還以為多麼重,都做好了氣沉丹田,拔山扛鼎的準備,如若不行就後退兩步以示柔弱的,沒想到入
手輕飄,那口沉下去的氣一下子卡住差點沒上來。
餘承安這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妹進宮了?黎王幹嘛把她送宮裡?”
聶墨沒理他,自言自語道,“就她的腦子能想到這個主意也算不錯了!”勉強可以原諒一下了。
抬頭見老掌櫃傻了吧唧的張著嘴看著他們倆,跟看倆傻瓜似得,頓時不樂意了,哼了一聲,直接越俎代庖道,“你回去,那一萬兩只收兩千兩,發貨票上開五千兩,剩下的三千兩由我來補足。”
老掌櫃這回不用看“大傻瓜”的眼神看聶墨了,正兒八經等著聶墨繼續交待,“跟他說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一件……”
等老掌櫃走了,聶墨忍不住發牢騷對餘承安道,“你就不能找幾個著調點的人?”
這是嫌棄老掌櫃不夠淡定大氣。餘承安有點心疼送出去的三千兩,聞言沒好氣的反駁,“我家行商賈之事,難不成找個掌櫃還要會念四書五經?他只要對著客人們正經就行了!其他時候我管他呢!難不成人家晚上回家摟著老婆也……”說到
這裡想到聶墨沒人可摟,難怪要正經……
餘大爺終於收聲了。
聶二爺卻是臉冷了。
餘記的雅間並不是一溜趟兒的,而是假山綠水竹林分隔成單獨的房間,文雅而不落俗套,還能保護人的隱私,馬車可以直接從後頭繞走,若是不想露面,那就不用露面。
雅間裡頭分明暗兩間,因為客人身份年齡等的不同,又有中間用珠簾或者屏風或者俏紗綾相隔,傢俱或者古樸大氣,或者婉轉別致,又冬天有火牆,夏天有冰山,種種奢華,自不必言。
壽安宮的三品太監許少傑正坐在其中一間光線略暗但佈置清雅大方的雅間裡頭,正中放了博山香薰銅爐,燃了一點溪香。
少東家親自招待,雖然沒有上熱湯熱菜品,卻是上了不少精緻小食,又有美酒香茶。
少掌櫃沒用太多口舌就打聽出這許太監乃是壽安宮大太監的幹兒子兼徒弟,且才認了幹兒子不久。
許太監平日裡是個伺候人的,這頭次出來就有美貌侍婢伺候,服侍著他坐到裡間更暗的窗邊榻上,且堂堂餘記的少掌櫃親自出馬招待,許太監挺享受,倒也沒有催促。少掌櫃見從他嘴裡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了,便道,“我去看看老掌櫃有信兒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