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 留所都不如。
莊子上的怎生一夜沒睡,等到天明,藍葡跟慶陽駕著馬車趕回來,“二爺進貢院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又盼著不要鬧寒流,可惜怕什麼來什麼,考前的幾天還算暖和,這才進了貢院第一日,天色就發暗,風也逐漸大了起來。
藍葡哈著手跑進屋裡,見怎生正趴在桌子上發呆,便安慰道,“二爺不是收下那羊皮小襖了嘛,穿身上保證不冷。再說那麼多人一起考呢,擠擠就暖了。”
怎生抬頭無語的看了她一眼,這春闈考試沒聽說能擠擠的。
紫葡不看眼色,“二爺不是嫌棄那小襖醜嗎,萬一他要是沒帶呢。”
紅葡跟怎生的時間長,忙道,“是怎生姐姐親手做的,二爺即便嫌醜,也會帶著的。”
怎生徹底鬱悶了,不就是個羊皮坎肩麼,雖然不好看,可是抗凍啊,這些人不識貨,一個勁的打擊她……
又擔心聶墨真的沒帶保暖的衣物,鬱悶的不行。
聶墨卻是還好,他身體底子好,該帶的都帶了,連那醜兒吧唧的小皮坎肩也帶了看怎生的面子),還有怎生在莊子上曬的肉幹跟豆豉醬等。
聶謙本不想參加本屆春闈的,後來不知道怎麼改變了主意,他帶的東西比聶墨還全,本就身體不好,自然不會上趕著找虐,連平常吃的藥丸都帶了一些,可惜這些藥丸在搜檢的時候統統被一劈兩半。
可饒是這樣,還是被倒春寒的天氣給凍僵了雙腿,冷風一個勁的往考舍裡頭灌,連炭火都升不好。
聶墨把能穿的衣裳都穿在身上,也不嫌棄那坎肩醜了,又將手爐腳爐都放了炭,這樣雖然沒用炭盆,可好歹有點暖和勁,喝的水倒出來不一會兒就成了冰渣子。
聶墨武 裝好了自己,便一鼓作氣的集中精力答題,待筆墨幹了之後,便整理好了,然後火速的鑽到怎生提供的睡袋裡頭,要不是覺得不雅,他恨不能答題的時候也把腿裝到睡袋裡頭。
這睡袋雖然看上去不打眼,薄薄的一層,卻真個兒隔風,聶墨歪頭看了下外頭的天色,有點慶幸自己進考場的時候鼓起勇氣克服醋意分給了聶謙一個,還把怎生給自己準備的肉幹也給了他一包,至於
皮坎肩,呵呵,不好意思,只有一件。怎生要是什麼東西都準備兩份,聶墨絕對是會翻臉的。
聶謙如果這樣都熬不下去,那隻能提前出場了。出場雖然意味著今科失利,卻不是以後都沒了機會,總比把命留在考場上的好。
二老夫人雖然希望兒子能好好考試,但更擔心他的身體,也是早早的囑咐了聶謙,扛不住就撤。
三天過後第一場完畢收卷,緊接著開始第二場。此時已經有不少人挨不過被運出去了。聶墨就曾看見有官兵抬著應試的舉子出去的。
他在貢院裡頭奮筆疾書,怎生則在莊子上火速的消瘦了下去。
幾日下來吃的東西加起來了了,原本就剩了不多的嬰兒肥徹底沒了,一張臉成了巴掌大小,隻眼睛看著比以往更大更亮。
到了第八天,她已經撐不住了,原本覺得自己穿越成男兒好些,可世間男子生存難道就容易麼,就說這九日的考試,數以萬計的考生,齊齊的奔向那獨木橋上,個個數十年的寒窗苦讀,換成是她,她
不一定能熬過來呢。
“咱們去貢院吧,縱然見不到人,離得近些也……”她對杜九娘說道。
杜九娘看了她略帶蒼白的臉一眼,出去一趟,不一會兒端了一碗紅棗蓮子粥來,“二爺看不見你還好,若是見你這樣,說不得要扣我的錢,你把這粥喝了。”
怎生喝了粥,兩個人駕車上路。
所幸貢院外頭不少人家都等著,她們的車停在一旁倒不顯眼。
等了一天一夜,才在第九日的傍晚見到貢院大門開啟。
直到看到聶墨從那裡頭出來,怎生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渾身跟散了架似得,幾乎是被杜九娘提溜著才沒有趴下,“回……回去吧。”她又餓又累又困。
聶墨扶著聶謙出了貢院,聶謙見聶墨走著走著突然停了腳步,“二哥?”
聶墨四下張望,遲疑的搖頭,“沒事,走吧。”來之前就說好了聶府的馬車在百十米遠的石獅子那裡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