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墨心有慼慼。
這其中卻有段故事,原來王盛想生米煮成熟飯讓這婚事再無半絲波瀾,不想秦羽靈卻想的是直接了結了王盛。
兩個人約了私會,一個心懷不軌,一個心懷叵測,王盛剛將人抱了滿懷,就捱了秦羽靈一刀子,若不是王盛為了安排人撞破他們之間的好事,估計王家就要辦喪事了。
就這樣,王盛也沒退親,反而在人前替秦羽靈遮掩。
這種事本來知道內情的人不多,可偏聶墨為了他們二人的親事,一向盡心竭力,是以“不小心”就知道了這段公案,拜他所賜,京中不少人家都知道了一點真相。
反正這就是事實,聶墨一點也沒有洩露人家隱 私的愧疚。
他贊嘆道,“他們二人的緣分很深呢。”深不可測。
老夫人聽了皺眉,“行了,跟咱們沒關系,以後你也少說。”
聶墨應了,“我這裡自然無話可說,也就是對著母親才說一句半句,倒是妹妹那裡,聽說還被禁足,這眼瞅著就過年了,要不讓妹妹出來吧,只是兒子還要說一句,妹妹性子單純,這秦家姑娘還是不要
多交流的好……”萬一將來的妹夫她不喜歡,再拿刀子砍人,他可不想給妹妹收拾這種爛攤子。
老夫人也想到一處,嘆了口氣,“我年紀大了,也懶怠管教她,你大嫂平日裡只肯哄她,你大哥又忙著朝事,你是她的親哥哥,沒有隔夜仇的,還要你多管教管教她。”
聶墨哄道,“大嫂不肯教,您替我尋摸一房好媳婦,到時候讓二嫂來教不就得了,我來教她的話,那還不整天哭鼻子啊!”
哄的老夫人心花怒放,聶墨趁機又道,“只是這媳婦人選,一定要讓兒子看過,再仔細的打聽了。兒子還想安安生生的給娘生幾個孫子呢……”
老夫人被他這一番話三分真七分假的給弄的差點美暈了。
許諾道,“你放心,不叫你那小丫頭吃虧就是了。等主母進了門,你既然喜歡,就抬舉了她,咱們家姨娘雖然多是沒有孩子的,可你又不是你大哥,想讓她生便生,旁人也是不敢多說什麼的。”
這裡的旁人自然是指聶墨未來的媳婦。
聶墨笑道,“您老可別在這兒跟我吹牛吧……哎呦,哎呦,您又擰我耳朵……”
總算糊弄著過了這個年。
除夕聶墨兄弟幾個帶著兩個侄子齊齊的放了鞭炮,聽著京城裡起起落落的響聲,看著黑黝黝閃爍著無數星子的天空,想著遠在餘家莊子上的怎生,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想他。
怎生跟麼生都快玩瘋了,他們帶著藍葡紫葡,學著做炮仗,做花炮,又是蝦蟆跳,又是鑽天炮的,簡直就是樂不思蜀。
俞母看著窗外玩得灰頭土臉的兒女,發自內心的笑嘆了一句,“總算……”
總算什麼呢?總算因為當初姑娘的一點善念,才讓她保住了兒女,即便家道敗落與聶家脫不了幹系,可到底是宗族之敗退連累的自家多些。
嘆一句世道無常也不為過的。
餘老太太坐在臨窗燒得發燙的炕頭上,笑著道,“我看你是有後福的,這一兒一女正好湊成個好字。”
怎生聽到母親說她們姐弟的話,於火樹銀花之下笑著抬頭望過來,圓眸裡透著光亮,說不出的俏皮可憐。
麼生見姐姐站著不動,使勁拽了拽她的衣擺,姐弟倆追逐著重新笑鬧了起來。
俞母看著嘴角情不自禁的也彎了起來,只覺得心中的什麼不鬱都散了去。
她笑著對餘老太太說,“那我就借您吉言。”
餘老太太笑道,“這才對,你是個心寬的,必定有福沒錯的。”
怎生帶著麼生玩了一陣,抱著弟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嘴裡卻道,“好麼生,給姐姐暖暖手……”
麼生果然就乖乖的站著任憑她暖。
蹲在地上的怎生並不比站著的麼生高,那一瞬間卻彷彿有了依靠,小小的麼生,心地善良的麼生,真的很令人動容,她鼻頭發酸,幾乎不能忍住,忙站了起來,拉住麼生的手,“夜裡涼了,咱們進屋子
裡去喝杯熱茶吧。”
餘老太太見她們姐弟手牽手進來,忙招呼道,“快來,手都涼了吧?”
拉著怎生的手道,“你上次送來的滾腳凳我用著好極了,每天搓上一刻鐘,渾身經絡都彷彿梳了一遍,難為你這孩子怎麼想到的。”
怎生沒想到是說這個,忙道,“不是我想的,我也是忘了是誰家有這個,才央了莊子上的木匠做出來的,左右又不費事,您用著好,才叫人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