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爺的毛驢乃是老爺子的命根子,這天早上程老爺起了大早,本是騎著毛驢去探訪老友的,不想出了門去趕上鬧肚子,就把毛驢拴到門旁的樹下,本是想著天子腳下沒人敢偷的,不料出來後就發現毛驢
不見了。
聶墨默默的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老夫人關心的問,“要不要換身衣裳?”
聶墨搖頭,“沒事的母親,剛才也沒弄到衣裳上頭。”他轉而問道,“父親到現在還沒會回來,難道今夜不回來了嗎?”
話才說完,就見聶閣老人未到聲先到,“怎麼,找我有事?”
聶潤聶墨都站了起來,程嬤嬤也扶著老夫人起身相迎。
聶墨見聶閣老臉上雖然滿臉疲憊,但精神還好,忍不住默默唸叨,希望老爹長命百歲,他可不想在大哥手底下討生活。
兄弟倆一個端茶一個遞帕子,聶閣老喝了一杯溫茶舒服的嘆了口氣,但見聶墨,還是沒什麼好脾氣,“不去看書,在這兒等我有什麼事?”
聶墨道,“兒子並沒有事,只是見父親至晚不歸,有些掛念……”
聶閣老心中受用,但面上依舊道,“老夫天天如此,早先也不見你問一句。”
聶墨心道關心你還要被你跐溜,幹脆閉嘴不再說了。
老夫人對程嬤嬤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屋裡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老夫人輕聲問道,“皇上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麼?”
聶閣老的臉色瞬間沉鬱了下來,聶墨心中一喜,可臉上倒是附和著聶閣老做出一臉悲痛的樣子來。
若是換了以為,他早就甩了衣袖尋理由告退了,但現下他這不是關心國 家大事麼,便厚著臉皮留下了,幸虧聶閣老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真正的趕他走,而是跟老夫人說起了朝事。
“九月裡頭二皇子進了一本農書,得了陛下誇獎,賞了又賞,不成想過了沒半個月就曝出二皇子結黨謀取私利的訊息,十月裡頭三皇子進獻祥瑞白鹿,陛下結結實實的高興了幾日,養在皇宮禦花園子裡
頭,每日都要看上幾眼,就這樣這白鹿沒幾日就開始掉毛……”
聶墨剛端起茶喝了一口,“噗……”就說他跟父親跟大哥都不對付吧,他絕對是投錯了胎!
聶閣老沒好氣,“你那是什麼樣子?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怎麼想的?!”自打聶墨攛掇沈家大舅哥給秦家王家做媒之後,聶閣老就對這個兒子又恨又愛。
不提秦家的親事,聶墨從前對秦家從未表露過抗拒,卻在關鍵時刻來了一招釜底抽薪,這一手若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聶閣老覺得還是挺不錯的。
若是聶墨但凡有一點的抗拒……
說不定此刻定親的就成了聶秦兩家了。
聶閣老想到此處又使勁的瞪了一眼聶墨。
聶潤也在看著弟弟,不過他擔心的物件卻是父親,深恐弟弟的毒舌傲嬌病發作,氣到父親。
要不說最瞭解你的人是你的兄弟呢,聶墨一開口,聶潤就咯噔了一聲。
“是,兒子覺得兩位殿下做事太不夠嚴謹,呃,當然也或許是他們的下屬們做事有欠妥當……”
聶閣老的回答是直接把茶碗扔他身上。
聶閣老的話本是影射著要聶潤聶墨兄弟團結和 諧,沒想到聶墨直接開黑,說二皇子三皇子撕得不夠謹慎仔細……
這話說的,聶潤覺得還挺有道理,但是打死他他也不敢說。
不敢給弟弟的言論點贊,還要苦哈哈的在父親面前給弟弟說好話,聶潤覺得憋屈極了。
罪魁禍首帶著一碗茶葉子逃之夭夭,留下他在聶閣老面前受罪,足足捱了一刻鐘的訓斥。
苦逼的家族繼承人!
聶閣老是真心情不好,看著皇帝焦頭爛額的氣得病中仍舊跳腳,他也心有慼慼。
聶閣老罵了一陣子聶潤兄弟倆,出了一口鬱氣,才重新換了個新茶碗喝茶。
聶潤發現程嬤嬤拿來的茶碗明顯檔次比先前低三四等,不禁暗中嗤笑,她們以為他是聶墨那殺千刀的呢,他可從來沒挨過茶碗。
等程嬤嬤退下,屋中就只剩下了他們三人,聶閣老皺著眉頭沉吟了一句,“這是要變天了啊。”
老夫人不禁渾身一凜。
皇帝今年論周歲才四十五歲,年紀並不算很大,可身體卻比深宮中的太後還不如。
可惜三位皇子,大皇子身有殘 疾,於帝位無望,二皇子清高,三皇子諂媚,竟是沒一個可取的太子樣品。
別覺得清高是個好詞兒,那得分跟誰比。
二皇子屬於誰都看不起的那種,聚集在他身邊的都是些不懂仕途經濟的文人墨客,這些人集結在一起,哼,不是有句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麼?!連到處斂財都不懂的迂迴,門下的奴才一個比一個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