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眸, 又想哭了。
女子就這般愛哭, 沒緣故,說來就來, 我明明已經極力控制了, 可還是忍不住。
我正常的時候, 江尋便不太喜歡我了, 那我要是愛哭, 他肯定更不想見我了。我喚白柯過來,對她道:“白柯, 你知道統領的府邸在何處嗎?”
“夫人想去嗎?”白柯也是女人, 知曉我寄人籬下的不容易, 此時與我同仇敵愾。
“想,我想見母後……”
“好。”白柯沒多說什麼話,摟我腰,一路飛簷走壁,直奔統領府。
有人通報, 很快,母後便挺著大肚子, 慢悠悠跑來見我。她已有五個月的身孕, 雖沒孕吐, 但身子還需小心。
我不想讓母後多費神,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娘近來可好?”
母後皺眉,道:“可是阿尋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 夫君待我極好!”
她冷哼一聲,將我攬到懷裡,探指抿了抿我鬢邊黑發,道:“阿朝不好,可瞞不過母後。受苦的女人總會懂事些,是你偏愛他多一些,才裝作賢良大度,不想讓我遷怒於他。我說過,我的阿朝,絕不能受半點委屈,哪怕是我親兒子給你苦吃也不行!”
為母則剛,我是第一次見母後這般說話,記憶又恍惚了起來——前朝未亡時,她也是這般剛韌,即使背上妖後之名,也護我榮華安康。
我抹了抹眼睛,是真的委屈,一下子埋到母後的脖頸處。
說真的,我堂堂一國公主,身上流的是皇族血脈。江尋不過是我一面首,我憑什麼為他傷情至此?
他自己不檢點,愛騷不騷。和誰有糾纏,和誰有牽扯,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來,我不趕,他走,我不留,做女子就要這般才肆意暢快。
“我明白了。”
母後嘆了一口氣,道:“我的阿朝別怕,為娘會護你一世。”
我這邊才剛剛想個明白,隔日,皇城便出了大事。聖上下旨賜婚,念在公主對江尋痴心一片,便屈尊絳貴,與我一道做個平妻,還賜我三品誥命的恩典。
我呸!
我心已麻木,母後得知了,氣得手都在抖。
當晚便讓我給江尋寫了一封休書,道:“這樣的夫君,不要也罷!”
不知母後是否發現了什麼端倪,此舉許是給我臺階下,讓我離江尋越遠越好。
我沒什麼留戀之處,寫下一句:你我夫妻情誼已盡,今後不再相見,各自安好,勿念。汝的昨日小嬌妻,今日陌路人阿朝。
我在院子裡坐了整整一天,回憶往事:我好像從小到大就沒什麼桃花運,也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貢獻出初戀,卻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或許我命犯孤星,此生都是孤家寡人。
我想了很久,呆坐到日暮時分。
府外有人來報,說是江尋找上門了。
我有點慫,母後也有點怕他,便沒讓人進門。
但是我們都忘了,江尋會輕功,一道牆而已,飛一飛的事情。
他有些憔悴,月白色的長衫搭在身上,凹陷下去,有些松塌,也可能是故意裝可憐。
江尋瞥了母後一眼,道:“呵,多日不見,母後這攪渾水的功力不減當年。”
“我是為我的阿朝好,你若是不疼她,便放她走吧,強扭的瓜不甜。”母後硬著頭皮,道。
江尋沒答話,抿唇,拽住我的手腕,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