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馬上要走了,江尋很識相,留下私人空間,讓我倆說貼己話。
母後將我攬到懷裡,如小時候那般,揉我的臉與頭,道:“我本想給阿朝尋個天底下最好的夫婿,倒沒想到讓你跟了阿尋。別看阿尋這小子嘴毒,心是頂頂好的。我小時候那般對他,他對我見死不救也是應該的。也罷,想了想,阿尋的確配得上我兒阿朝,他生性堅韌,無論在多苦的日子都能活下去。小時候,我本想將他投湖裡淹死,他才三歲大,我看著他不識水性,卻一點點掙紮到岸邊,自個兒爬上來。打那時候起,我便知他秉性,日後必有前程。不大好的一點便是睚眥必報,狠戾了點兒。這般,才能護住我兒,不受人欺辱。”
我懵懵懂懂問母後:“娘為何要淹死江尋?”
“娘命不好唄,身份配不上阿尋親爹,不想拖累他,便懷著身子跑了。哪知剛生下阿尋,就被你微服私訪的父皇瞧上,帶回宮中。你父皇沒殺阿尋,只一句讓我解決。我能如何?與其讓他被人欺壓,倒不如死了好,早死早投胎,再也不要入我腹中受苦。”母後將這樣一個悲情的故事娓娓道來,我不想多追究她是如何活下來,是如何和江尋親爹破鏡重圓的,因為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江尋搶我娘,此仇不共戴天!
母後有事,與我約好日後再相見。說完這句,她便在人護送之下,匆匆離開了。
我踏雪,踢著石子朝前走。江尋邀我上馬,我拒絕了:“不坐!屁股疼!”
“那夫人想走回去?從這兒走到府中,恐怕走一天一夜都到不了府中。”
我因母後的事,還在生氣,忿忿道:“那便讓我走好了!”
江尋沒聽我這話,直接將我扛起來,抱到馬上。他身姿矯健地翻身上馬,一撩大氅,將我裹到其中。隨之,策馬狂奔。
日他娘!疼疼疼疼!
這廝果然如母後所說,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我迎著風雪,嗓子都要喊啞了,風灌進嘴裡,如刀割一般:“江尋,慢點騎,我的屁股都要摔成兩瓣了!”
江尋沉默許久,忍不住開口:“誰的腚不是兩瓣?”
“……”哦。
許是我沒文化,用詞上比江尋低俗許多,跳梁小醜一般。想了想,好傷自尊,好氣。
於是當晚,我抱著厚厚實實的被褥,以及我的布老虎,去客房睡了。
哼!
我總不能老讓江尋拿捏住七寸,正如母後說的,男人哪個愛容易征服的女人,誰先低頭,誰就輸了。
雕花走廊陰森森的,我走了幾步,落腳就虛了起來。回頭一看,江尋沒跟上來。
是我離家出走製造的動靜不夠大嗎?所以江尋沒聽到我一氣之下走了?
我決定繞回去,當著他的面,再出走一次。
我躡手躡腳進屋,顫巍巍喊:“江尋?你在裡頭嗎?我要走了,不回來了……你別想我,反正我不想你。”
“夫人想去哪?”
我身後的門突然被關上了,還上了閂。
我如遭雷擊,抱著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聽江尋那不懷好意的話音兒,我很後悔自己沖動所說的話。
於是,我睜著眼說瞎話:“被子這玩意兒,果然要曬曬月光才暖和。”
說完,我把被子重新撲倒榻上,一手撐頭,朝江尋勾勾小指,媚眼如絲:“夫君~來睡吧~”
江尋這人就是太較真,不吃我這套,冷哼一聲:“怎麼?夫人不逃了?”
我幹幹一笑:“只是和夫君開個小玩笑罷了。”
“哦,這玩笑怕是隻有夫人一人笑了。”
“哈哈哈。”我捧場一笑。這件事告訴我們,不要隨意開玩笑,有些人開不起玩笑的。
江尋忽的湊近我,欺身將我壓到懷中,氣勢淩人。他的眼睫近在咫尺,彷彿一張合薄唇,便能觸上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