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妙語端起咖啡杯,和邵遠的一碰,很開心地幹掉大半杯一點都不覺得苦的苦咖啡。
心裡美,吃黃蓮都會吃出甜來。
她放下咖啡杯,抹抹嘴,對邵遠說:“今天辛苦了!那你就先回家吧。”
邵遠微皺眉偏下頭。
谷妙語問:“怎麼了?”
邵遠:“有一種神奇地被用完就丟掉的感覺。”
谷妙語噗地就樂了。
“中央處理器都沒有你想得多。”
她告訴邵遠,她是看他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回去休息。她自己還要趕回公司,準備一下明天大哥團購團去公司簽約交定金的事情。
邵遠說:“反正我回學校也沒什麼事,不如跟你一起回公司,早點幫你弄完你也能早點回家。”
谷妙語也沒再推辭。有個人幫幫忙也挺好。
走出咖啡廳,晚高峰的北京城兜頭迎臉地闖進感官世界。
邵遠提出打車走,谷妙語沒批準他這個提議。
“誰給你報銷?沒人給你報銷你自己花?腦袋大啊?”
她把他拽上了一輛公交車。
車上人多,邵遠一路眉頭都沒松過。
谷妙語不管他。
這點擠都受不了,那也太嬌氣了。
公共汽車走走停停,加入路面的堵車大軍。
谷妙語手握著拉環,跟著走走停停的韻律晃晃蕩蕩地向車外看。
挨著車窗坐的大媽好像暈車,把車窗開了一條縫。
於是谷妙語聞到,這時的北京城是有味道的——堵車時的尾氣渲染著每一立方的空氣;但這時的北京城也是煙火氣和熱鬧的,每輛車的車燈,前黃後紅,用暖色驅趕了冬日傍晚的灰冷。
所有奮鬥在這城市的人,一早一晚,擠在高峰人流中,都在努力向前趕自己的路。
邵遠被人擠到谷妙語身後,撞了她一下。
他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
谷妙語回頭一笑:“嗯,原諒你了。”
邵遠:“……”
貼太近了。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丸子頭上。清香的茉莉花味在呼吸間鑽進他鼻中。原來茉莉花的味道是這麼好聞的。
邵遠的眼鏡又藉著一層薄汗開始在他鼻樑上打滑梯。
他喉結無聲向上提了提,運了口氣,使勁往旁邊一擠。
終於錯開和谷妙語前後緊貼的窘境。
他變成和谷妙語並排站著。
有人在大聲嚷嚷:“唉你擠什麼擠啊!”
谷妙語轉頭,瞄到邵遠在這聲嚷嚷裡皺緊了眉頭,一臉的忍受。
谷妙語壓低聲音安慰他:“沒事兒,常態,別往心裡去。在北京的公交車和地鐵上,‘你擠什麼擠啊’這句話不用往耳朵裡聽,這句跟‘你吃飯了嗎’‘你幹嗎去啊’一樣,就是個常用語氣詞。”
邵遠的眉頭舒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