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漪瀾院的耳房內,孟嬤嬤按著徐卿歡的頭,朝木盆裡壓,水花四濺,弄溼了地面,秋蘭也被綁了手腳,布巾堵住嘴巴縮在角落。
孟嬤嬤如此折辱她家姑娘,她連阻攔都做不了,只能嗚嗚的流淚痛哭。
“二姑娘,清醒了嗎?收起你那些腌臢的心思,若是還不清醒,老奴還有別的法子讓二姑娘腦子靈光些。”
求生的本能讓徐卿歡掙扎了幾下,但不敢過於明顯,畢竟嫡姐和曹氏掌握著她和小娘的生死。
誰知嫡姐如此恨她,竟讓孟嬤嬤將她帶到了府裡後院的荷花池邊,逼迫她走到池子裡反思。
即便是初夏,晚間的池水依舊冰冷刺骨,若真下了水說不準會生病。
可徐靈君氣急了,非要出了這口憋悶,其實她也知道,是世子爺並未留宿漪瀾院,嫡姐不痛快,拿她撒氣。
這個時辰,府裡的下人丫鬟早已就寢,便是值差也不會經過此處。
孟嬤嬤手裡捏著兒臂粗的棍子,朝著徐卿歡的後腰戳了下,“二姑娘,快些吧,待夠半個時辰,就可以上來,不過是泡會兒水,姑娘在儋州的時候想必也不是沒經歷過。”
儋州的婆子稍有不如意便會將她綁起來按在水缸裡,便是她起了熱也不給藥吃。
徐卿歡死死咬著牙,身上的衣裙過於單薄,她揪緊了衣領,脫了鞋襪赤腳走到水裡,冷水如冰,激的她打了個寒顫。
捱過去吧,早晚有一日,她會離開這座牢籠。
淅淅瀝瀝的水聲流過她小腿,孟嬤嬤也是擔心凍到她腹部,才只讓她站在淺水,如此站了不到半個時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孟嬤嬤神情緊張,低聲朝她道,“莫要耽擱,快些上來。”
平日這兒偏僻,根本不會有人來,今兒怎麼回事。
徐卿歡回過神來,往上走的時候腳下打滑,身子徑直歪坐在水裡,朝著深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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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放好了長刀,小跑著跟上了世子爺,但世子腳程太快,走到假山這邊的時候就沒了蹤影。
他冷不丁的聽到不遠處水聲嘩啦,下意識的衝過去,難不成爺燥火難解跳進冷水裡了。
跑的太快,沒注意前方一道偉岸身影定在那裡,鐵衣直直的撞了上去。
“爺,嚇死卑職了,您怎麼站在這兒啊。”鐵衣揉著額頭,抬頭去看,花叢之後的荷花池中似乎有個人,他直接抽了腰間兵器。
戚修凜凝眸細看,抬手製止了鐵衣的動作,緊接著,便聽到孟嬤嬤的聲音。
“來人啊,世子夫人不小心落水了。”孟嬤嬤是聽到了鐵衣的聲音,知曉世子爺也在附近,若她懲罰荷香的事被細糾,只怕說不清楚。
便飛快的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趁機說是世子夫人不慎跌落池中。
果然,戚修凜箭步而來,瞧著在水中掙扎的身影,大步邁進去,長臂一伸將人撈到懷裡,甫一抱在懷中,藉著月光,看清了嬌弱人兒的面色極為蒼白,還被凍得瑟瑟發抖。
徐卿歡生活在儋州,三面臨水的地方,鳧水的能力便是尋常男子也不及,但她順應孟嬤嬤的話,裝作溺水。
她扮嫡姐早已熟稔於心,佯裝咳嗽,眼角紅彤彤的望著男人。
“夫君,妾身只是出來散散心,坐在水邊賞月,卻不小心石塊溼滑,夫君救我。”
孟嬤嬤一聽,攥緊拳頭,真真是個狐媚子,如此勾引世子爺,可退一步想,讓徐卿歡跟著世子爺回去,說不準能承歡一次。
“都是老奴不好,這般遲了,夫人便是要出來散心,老奴也不該應下的。”孟嬤嬤看了眼地上的鞋襪,都是荷香的,不宜出現在世子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