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燕語閣門口,譚昱走進院門,看見廊下的蘭婧,一揖:“翁主。”
“你來了。”蘭婧走到他面前,一如既往悶悶的,心裡卻忍不住期待著想要看看他今天又帶了什麼來。
“喏。”譚昱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變了個鐵質的東西出來。蘭婧定睛一看:“彈弓啊!”
然後她為難地皺皺眉頭:“這個我不會。”
“隨便打著玩就是了,找個沒人的地方。”譚昱把彈弓遞給她,又掏了個布袋出來也遞過去,“這些彈丸都是軟木做的,失手打著人也不會傷到……是卑職自己磨的,翁主用完了我再做就好。”
蘭婧的目光還停在那個彈弓上。那個彈弓說不上多精緻,但做得很講究,木柄磨得平滑還上了漂亮的紅漆,上面用於打彈丸的皮子看著就彈性不錯。
蘭婧抿了抿唇,手探進袖中摸了兩塊碎銀塞給他:“我不能總白要你的東西!”
“沒事的,我剛領了月錢……”
“這也是我剛拿到的月例!”蘭婧很執拗,硬將錢塞給他之後,踟躕了一會兒,又道,“以後我們還是出去玩吧……比較有趣。”
“啊?”譚昱一怔,沒想到她居然是喜歡出去的。旋即應下來,“好,卑職隨時護翁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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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玉引聽說了個驚天訊息。
她聽說蘭婧去燈會的時候,拿彈弓把昌親王府的世子給打了!
蘭婧?拿彈弓?把昌親王府的世子給打了?
這幾個部分組合在一起實在奇怪!說真的,這事要是府裡男孩子們做出來、或者偶爾犯個壞的和婧明婧做出來,她都不會有這麼震驚,可偏偏是一直很乖的蘭婧幹出這事兒,讓她懵了半天之後問趙成瑞:“你沒說反?”
真是蘭婧拿彈弓把昌親王府的世子打了?不是昌親王府的世子拿彈弓把蘭婧打了?
趙成瑞苦笑著低頭說下奴真沒說反。玉引又懵了會兒,只得吩咐把蘭婧叫來。
蘭婧出了這事就被嚇哭了,她本沒想傷人,就是馬車路過一棵樹時看到樹上結著不知名的果子,便想打一顆下來看看是什麼。沒想到旁邊恰巧有另一輛馬車經過,馬車裡做的還是昌親王世子。
彈丸打入車中就傳出一聲慘叫,待得人下來,她一看……那位堂弟額頭都青了。
譚昱跟她說是他的錯,可她覺得這怎麼會是他的錯呢?他只是給了她那個彈弓而已,他還叮囑過她要找沒人的地方打。
蘭婧掙扎再三,還是覺得這罪責不能推給譚昱,便獨自一人去了正院,走進堂屋看見玉引時心裡更緊了一陣,低頭就跪下了:“母妃……”
“起來。”玉引離座一攙她,覺出她害怕,索性順勢把她攬到了跟前,溫言道,“來,跟母妃說說,怎麼回事?”
“我不是故意的……”蘭婧低著頭,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傷到的昌親王世子講了,又望著玉引一字一頓說,“是我自己不對,跟身邊的人沒關係!母妃您罰我一個就是了!”
哎,這孩子怎麼突然……膽子大起來了?還知道護身邊的下人了?
玉引一陣欣慰,說了蘭婧幾句後,告訴她明日要一道去昌親王府賠不是才行。蘭婧鬆了口氣,躊躇著乖乖將彈弓交給了她,承諾說以後再也不玩這種東西了!
晚上就寢後,玉引自然要和孟君淮說說這事,她說著說著就開心起來,興奮地翻了個身,趴在那兒邊拍枕頭邊跟他說。
孟君淮看得都想笑,一按她的手:“你這像是孩子做了錯事的樣子嗎?”
“蘭婧轉性了啊,我高興啊!”玉引歪到他胸口,長吁短嘆地感慨,“真不容易!這麼多年了,她可算想明白了。前陣子夕珍跟我說我還不信,真的這樣真是太好了!”
她心裡喜滋滋的,感覺簡直像是迎面遇上了個菩薩,告訴她說她能成佛一樣!
“行了行了,你冷靜點。”孟君淮那她這副傻開心的模樣沒轍,拍拍她跟她說,“你和十二弟妹也熟,明天好好跟人家道個歉就行了,別讓蘭婧太難過。”
“自然的,我知道!”玉引道。她心說,蘭婧的性子剛好一點,我能把她壓回去嗎?
然後孟君淮沉默了會兒,又道:“再幫我帶個話,讓十二弟什麼時候有空來府裡一趟,我有事要找他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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