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抱臂倚在門邊,望著空蕩蕩的院子直搖頭,覺得今年這上元過得真沒勁。
往年的這天,府裡會設個宴,從正妃側妃到她們都可以去,王爺自然也在場。這天就會格外熱鬧,每個人都會精心打扮,誰都想著興許今兒晚就走運了呢?
但今年連這心思都不必有了。前頭傳了話,說王爺王妃要在前頭看燈,王妃賞了兩桌宴,讓她們自己吃。
誰缺她那幾道菜!
江氏心裡不痛快,她畢竟是和郭氏、尤氏一道進來的,郭氏直接就是正妃自不必說,尤氏後來也抬了側妃,就她要在這兒守著北邊。
更讓她不痛快的是,今兒晚上那個燈會,王妃開口讓前陣子剛晉良娣的蘇氏也去,對她這個“老良娣”半個字都沒提。
唉,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吶……
江氏心裡酸溜溜的,俄而打了個哈欠,索性回屋悶著去了。
正院裡,玉引想著今晚有的熱鬧、還要費腦子猜燈謎,就由著自己在床上賴了一下午。
孟君淮也在,看她跟要在床上生根似的就笑話她:“平常和婧午睡你都不讓她賴床,現下自己這樣,以後怎麼管她?”
“她這不是不在嘛!”玉引趴在床上感受著渾身癱軟的舒適,又叫來琥珀,“你去蘇良娣那兒盯著,若看二小姐精神不好,就領和婧回來。”
阿祺的病前幾天就好了,蘭婧則是今天才算好徹底。和婧一聽就興奮地找妹妹去了,算來已在蘇良娣那裡待了一個多時辰。
孟君淮噙笑坐到榻邊:“你真不起來?我跟你說,小孩子猜燈謎特別靈,你要不要提前去園子裡看幾個先猜著?別輸給和婧啊。”
“哎,誰要跟她搶燈啦……”玉引打個哈欠,斜斜地睃他一眼,還是懶得動。
自打他跟她說他喜歡她之後,她好像就過得越來越輕鬆了。之前許多時候跟他待在一起她都會緊張,大部分時候都“端著”,記著自己是“逸郡王妃”。但他說了那些話後,她不由自主地就繃不住了。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反正就是這樣自在了起來。有的時候一回想一對比,自己也有點詫異,覺得這麼過日子特別沒臉沒皮?
不過他一直也沒說什麼,反是她自在他也自在的模樣。玉引就又心安理得地繼續沒臉沒皮了下去——畢竟這樣她過得舒服啊!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人當然都是想讓自己過得舒服些的,何必擰著來?
趴累了之後,玉引翻了個身,撐坐起來要去夠榻邊小桌上放著的茶水。
孟君淮隨手拿過來遞給她,她端過來喝了兩口滿足了,他又順手接回去放下。
她就又栽回榻上繼續生根發芽……
眼睜睜地看著玉引懶了一下午的結果,是孟君淮都被她帶得困了。夜幕降臨後的花園裡,和婧和阿禮照顧著蘭婧一起玩,偶爾跑回小廳裡看看被他們“扔下”的大人,然後就發現每次都能看到父王打哈欠!
和婧就找到楊恩祿,讓楊恩祿沏一盞“濃濃的茶”過去給父王提神,阿禮還補了個具體濃度:“放十倍茶葉!”
片刻之後,接到濃茶的孟君淮臉都綠了:“嘶……楊恩祿我說你有病啊?”
楊恩祿躬躬身:“這是……大小姐和大公子的孝心。”
玉引悶頭吃著湯圓努力不笑。
不遠處的另一方小廳裡,是為兩位側妃和蘇良娣單獨設的席。三人吃著菜,時不時也往窗外瞧瞧,沒什麼話可說。
在她們坐的地方,能看見周圍的花燈,也能瞧見王爺和王妃那邊的小廳。又因為那邊的窗子也開著,她們隱約瞧見過王爺給王妃夾菜、還從王妃碗裡搶湯圓吃的畫面。
尤氏終於嘆息出來,悠長地道了一句:“今非昔比啊……”
何氏笑著應和了一下,蘇氏低頭吃菜沒說話。
蘇氏有些慶幸,還好自己還不太傻,適時地老實了下來,若不然沒準真要和顧氏混得一樣慘了……這不?連尤側妃都不敢做什麼,最多也只是說兩句酸話。
三兩丈外,玉引一看芮嬤嬤端著東西進來,臉就紅了。
芮嬤嬤是定妃賜進來幫她的,待人很和氣,懂的事情也多,連……那方面的事她都懂,因為她在去永寧宮之前,是尚寢局的。
玉引便聽芮嬤嬤說了不少事情、講了不少道理,其中多半,她都覺得還是有道理的。
哪怕……有點羞恥。
芮嬤嬤將小小的白瓷酒盅放在她面前,一福身,畢恭畢敬地到一旁。
酒盅裡還冒著熱氣,玉引伸手倒了一杯,孟君淮抬眼看見了,一怔:“玉引?”
“我想……我想喝一點。”她雙頰紅撲撲地跟他說,“這酒不烈,我就喝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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