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哭暈過去了,惜雪去打了一盆水來給春菱擦了擦臉頰,又幫她把被子蓋好才出去幹活。
春菱醒來後,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她彷彿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握了握拳,惜雪看著從那日哭過後,春菱又振作了起來,以為她已經想通了。
誰知道春菱在7月,便趁著大家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單獨找蘭夕鈴說話,“小姐,奴婢對不起您。”
春菱一進屋便噗通一下子跪在蘭夕鈴面前。
蘭夕鈴抬眼看著她,溫聲說:“先起來再說,這是怎麼了?沒頭沒尾的。”
春菱哽咽道:“小姐還是讓奴婢跪著吧。”
“你跟了我這麼久,無論你做了什麼,先起來好好說。”蘭夕鈴起身無奈道,“難道還要我扶你起來嗎?”
春菱自然不敢要蘭夕鈴扶,“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起來說。”蘭夕鈴合起書,指了指那邊的凳子,“坐下說。”
春菱無法,便聽蘭溪落地話在對面的凳子上落了座,“奴婢可能無福伺候小姐了,去王府奴婢便不跟去了。”
“為何?”蘭夕鈴嚇了一跳,“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春菱慘白著小臉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什麼,但有時候這人心縱使管不住,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奴婢動了不該有的念頭,也不配繼續在小姐跟前伺候了。”
“什麼念頭?”蘭夕鈴還是糊塗。
春菱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蘭夕鈴,“奴婢喜歡上了王爺……”
“……”蘭夕鈴聞言愣在當場,怔了好一會才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春菱回憶著當初那些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等到奴婢覺察到的時候,已經有了這樣的念頭……”
蘭夕鈴一時無語,春菱也沒有說話,主僕二人之間的氛圍從所未有的詭異,春菱見蘭夕鈴不說話,苦笑著繼續說:“王爺那樣的男子,世間少有,看見他對小姐百般溫柔,奴婢也……忍不住丟了自個兒的心,但是奴婢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不敢繼續留在小姐身邊,只求小姐一個恩典,讓奴婢伺候著小姐風風光光的出嫁,便讓奴婢離開王城吧。”
“你……”蘭夕鈴一開口便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她輕啜一口茶才道,“日後有何打算?”
春菱揚起一個笑臉道:“若是可以奴婢想求小姐讓奴婢去江南,讓表少爺給奴婢找個活計坐坐,差不多了讓表少爺作主給奴婢指個管事的,好好過日子,和和美美,也是奴婢的造化了。”
“若是如此,到時候你便去吧。”蘭夕鈴思量很久,她才開口說。
春菱忙起身鄭重其事地給蘭夕鈴磕了三個響頭,哭道:“奴婢多謝小姐恩典。”
“快起來吧。”蘭夕鈴心中對春菱也是十分不捨,然而她如何能留下春菱呢?難道要讓春菱真的與自個兒共侍一夫?且不說她自己心裡舒不舒服,春菱委不委屈,睿王能答應嗎?
“去把我那個桌上那個匣子拿來。”蘭夕鈴道。
春菱知道蘭夕鈴是指什麼,去抱了那個沉甸甸的匣子出來,遞給蘭夕鈴,看著她開啟匣子,從裡面拿出幾張百兩銀票遞給春菱,“你我主僕一場,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這些你就守著吧,若是將來有個萬一,也好傍身。”
“小姐已經給了奴婢許多,奴婢萬萬不敢再收小姐的東西了。”春菱哭著說。
蘭夕鈴眼睛也有點酸,把銀票塞進春菱懷裡,“說什麼呢,你好好過日子,將來若是有機會,就回來看看我。”
“奴婢一定!”春菱跪在地上哭了好一會,手裡的銀票都滴上了眼淚。
這些事情除了春菱與蘭夕鈴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春菱依舊如常盡心伺候,不過對待小丫頭們時就更加嚴格了,她擔心自己不在了,這些人將來可是要跟著小姐去王府的,若是伺候不好可怎麼辦。
春菱要離開,蘭夕鈴身邊只得兩個得力丫頭顯然不夠,她便找了個空閑,給幽蘭寫了封信,詢問幽蘭能否把妙雪給自己做丫鬟,妙雪身懷絕技,正是自己需要的人,睿王府沒有侍妾也沒有側妃,甚至連房裡人也無,可是不代表日後不會有,蘭夕鈴總要為自己做打算。
幽蘭很快便給了回複,直接讓妙雪帶著妙音與信來了蘭府,妙音不同妙雪,容顏絕美,擅歌舞音律,柳腰不盈一握,二人功夫都不弱,是幽蘭親自調教出來的,附在心中還有二人的賣身契,蘭夕鈴看完幽蘭的信後,明白了她的意思,妙音便是日後她逼不得已時的助力。
“妙雪、妙音從今日開始,你們便跟著春菱吧。”蘭夕鈴道。
妙雪不可置否,反正她們在哪裡都一樣,從前效忠幽蘭,現在跟在蘭夕鈴,也是一樣。
春菱明白蘭夕鈴這是找到了接替自個兒的人,心中酸澀又欣慰,教導二人蘭夕鈴身邊諸事時也十分用心,她們本來聰慧,需要教導的東西只有人際關系,如何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時間飛逝,很快便到了定好的那日,聶海冰在孝期不能來送嫁,便派了人來添妝,幽蘭提前趕回來替蘭夕鈴賀喜,第二日梳頭是由丁嬤嬤來的,她曾經伺候過宮裡的那位,也算是德高望重,能得她梳頭可以說是無上殊榮了。
來找蘭夕鈴說那些體己話的人是國公夫人,她提早一日便已經住在了蘭府,前世蘭夕鈴也經歷過這些,但那時候什麼事情都不懂,秦氏哪裡會真心教導她,只撿著好聽的說了些,還給她出了許多餿主意,例如若是將來夫君在外面有人,她只管鬧就是,反正她是侯府嫡女,諸如此類。
國公夫人手裡拿著一本小冊子,蘭夕鈴心知肚明,那應該是避火圖,前世那些記憶已經十分遙遠了,她幾乎快要想不起那檔子事情來了,現在見到那東西,身體不由自主也有些發燙。
第二日坐在鏡子前等著讓丁嬤嬤開臉的蘭夕鈴,笑著與蘭夕月說話,“姐姐現在可是越發美了。”
“你呀,就知道打趣我,今個兒你成親,我可算是找到機會了。”蘭夕月笑著唇舌反擊。
誰知道蘭夕鈴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事,“月姐姐哪裡捨得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