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這一步是蘭夕鈴從未想過的,但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後悔有什麼用?此事已經鬧成這樣了,那不如繼續鬧下去好了,反正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也不怕別的什麼。
約莫三日,春菱才把東西找齊,蘭夕鈴瞧著眼前的東西,唇角微彎起,她已經能想象出,若是秦氏看見這些東西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
“那邊日子定下來了嗎?”蘭夕鈴問春菱。
這段時間秦晼香怕她折騰,於是便禁了她的足,身邊丫鬟倒是還許出門,就是蘭夕鈴只能待在府中了。
“還是跟之前一樣的日子,四日後。”春菱回答說。
蘭夕鈴看著外面,心裡有一絲不捨,“不知此事能不能成功,若是不成,他們回來了,是不是就看不見自己了?”
這麼想著,蘭夕鈴只覺得悲從中來,想大哥,想琪哥兒,也想他了……
“此事不要告訴琪哥兒。”蘭夕鈴半晌才從嘴巴裡吐出幾個字來,這件事若是教蘭睿琪知道了,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從書院跑回來,蘭夕鈴不想他受傷,這一世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他的性命,給大哥的信中,蘭夕鈴也寫了那件事,她告訴大哥遇見過一個老先生,算命很準,他說得幾件事都應驗了,要大哥小心她十五歲那年時,大哥差點喪命的事。
而給睿王的信中,只有簡單的幾句話而已,取自一首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她借了這首詩表達對睿王的情誼,她對他的感情,約莫如此吧,以前不敢承認,現在卻怕再不承認就沒有時間了。
四日時間一晃而過,早起後蘭夕鈴特意多吃了些,並且叮囑陳嬤嬤她們道:“奶孃,我說的話你們可記住了?”
陳嬤嬤本想勸幾句,蘭夕鈴卻止住了她的話頭,“該說的奶孃前幾日都說過了,別的咱們就不必多言,奶孃只需把我交代之事做好就是。”
“小姐您自個兒多加小心。”陳嬤嬤知道再勸也是無用,便沒有多費口舌。
蘭夕鈴讓春菱把東西都綁到她身上,外面特意穿了一件長鬥篷,頭發隨意挽著,插了一支步搖,是大哥送她的那支,淺笑盈盈走進正廳,讓她意外的是,今日不僅是張夫人,竟然就連張員外都來了。
這倒是稀奇的很,看來她面子夠大,能夠得張員外上門議親,冷笑一聲不顧門口丫鬟的阻攔,徑直超屋裡走。
見到蘭夕鈴,眾人都十分意外,蘭老爺臉色十分難看,甚至開口呵斥道:“胡鬧!你不好好在自個兒院子裡待著,出來做什麼?”
蘭夕鈴瞧著蘭老爺一本正經訓斥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問,“試問爹爹,何曾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過?是否您的眼中只有繼母所生的孩子,我、琪哥兒……我們又算什麼?”
此話一出口,不僅是蘭老爺,秦氏還有許家人都是一愣,他們沒想到蘭夕鈴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
“住口!”蘭老爺青筋暴起,怒斥道。
蘭夕鈴不為所動,倒是秦氏先委屈起來了,“我知道你對我這個當繼母的有意見,可你竟然這麼說你父親,實在是不應該啊!”
蘭夕鈴受夠了秦氏這樣的嘴臉,此刻也不打算給她留面子,冷笑著把自己這麼多年想說的話吐了個幹淨。
“喲,還真是賢良淑德裝習慣了?”蘭夕鈴用帕子掩口嬌笑起來,“我八歲那年被你身邊的丫鬟推入後院池塘中,差點沒了小命,這麼些年來你一直想霸佔我娘留下來的田産鋪子,後來琪哥兒又被你弄得得了時疫,尋哥兒那一年一把火差點燒死琪哥兒……哦對了,還有桃姨娘的孩子,也是您給灌了一碗藥沒了的吧?”
蘭夕鈴笑意不減,越說越起勁兒,在場所有人的顏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蘭老爺,他在意的並不是秦氏是否真的做過那些事情,而是的那個這外人的面,自己顏面盡失。
蘭夕鈴忽然想起什麼,便道:“還有,我孃的死也跟你有關系吧?”
“胡說八道!”秦氏忽然開口道,“你休要血口噴人。”
蘭夕鈴見她這模樣,忽然就笑了,“這麼多年,你良心會不會痛?深夜醒來會不會夢見我娘?她有沒有找你鎖魂?還記得初蕊嗎?”
“……跟我有什麼關系。”秦晼香說這話時,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張員外見狀,擦了擦額頭的汗,此事已經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蘭夕鈴這個兒媳婦,就算是再好,恐怕他們家德容也無福消受啊。
訕笑兩聲,張員外起身告辭,“看來今日就算了吧,下官先走了。”
蘭夕鈴看著他說:“張員外何必那麼著急?好戲好沒上場呢。”
“三小姐就莫要為難下官了……”
蘭夕鈴冷眼看著他,笑眯眯的說:“張員外嚴重了。”
轉頭又看向秦氏,“你說張公子是良配,為何不嫁自己的女兒?難道僅僅是因為她與四皇子訂親了嗎?張德榮這些年的通房丫鬟有多少?外頭還有多少紅顏知己?難道你不清楚?還要繼續把我往火坑裡推,這就是我的好繼母?”
秦晼香開口辯解道:“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這如何就是火坑?只要男子上進,尊重嫡妻,便是一門好親事,這如何不對?”
“那為何母親要三番兩次的對父親的妾室下毒手?”蘭夕鈴此刻說話是絲毫不給秦氏臉面。
張夫人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看著兒子慘白的臉,心裡難受,自家兒子自己罵可以,旁人罵她便不許了,此刻便於蘭夕鈴爭執起來,“三小姐這話怎麼說的,你看不上我們家榮兒,我們張家還不想要你進門呢。”
“那如此正好。”蘭夕鈴笑盈盈的看著張夫人,她本就是故意說那些話激怒張夫人的。
張德榮如今這模樣,也是因為爹孃寵愛太過,這樣的爹孃肯定不會容許有人這麼詆毀自家兒子,他這話也是為了讓張夫人、張員外自己打退堂鼓,那一招是險棋,不到最後一步不會輕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