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老爺心中也有點擔心,畢竟大皇子身邊現在最得力的宰相,便是從蘭府出去的,他心中不免有些責怪起秦晼香來,好好的,幹嘛把戴軒那個白眼狼接到家中住,現在可好了,若是被有心人告到皇帝那兒去,他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待下去。
秦晼香雖然不懂朝政之事,卻也明白個中厲害,此刻更是不敢去輕易惹怒蘭老爺,紫翠早産,好在母女平安,紫翠生得月份太早,沒什麼奶水,秦晼香有意討好蘭老爺,就給請了幾個奶孃讓紫翠自個兒挑,紫翠也打聽過這幾個奶孃的底細,並不是秦晼香故意安排來的人,她才放下心來。
紫翠也無比慶幸自己生得是個女兒,若是男娃,只怕秦晼香又要多想,那女人的嫉妒心比誰都強,女兒尚且能容忍,這一次她不足月就生了下來,也算命好,若是生個男娃,只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看看琪哥兒與鈴姐兒,紫翠只覺得一陣陣惡寒,她此刻心裡十分害怕,卻又矛盾的比任何時候都堅強,若是秦晼香想要害她的女兒,那她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帶著她一起下地獄。
看著一旁玉雪可愛的女兒,紫翠只覺得心中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小丫頭還沒有名字,每日吃吃睡睡,無憂無慮的模樣,十分招人疼愛。
瞧著也過了幾日,她就想著自己先給取個小名,大名自有蘭老爺作主也輪不到她來說什麼。
瞧著襁褓中的女兒,紫翠想了想,戳了一下小丫頭的臉喚道:“不如就叫你小棉襖吧,女兒是娘親的貼心小棉襖。”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日後只能叫她姨娘,卻要叫那個黑心肝的人做母親,紫翠便覺得心裡難受,也相信了這約莫就是報應,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就是為了女兒,日後也不會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女兒能平安長大,她什麼都能忍受。
“姨娘,三小姐來看你了。”丫鬟挑起簾子說。
紫翠點點頭,讓丫鬟扶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快請三姑娘進來吧。”
蘭夕鈴領著春菱進屋,見紫翠坐在床上,背後靠著軟枕,氣色還算不錯,方才笑著開口,“妹妹可有取名字了?”
紫翠搖頭,“等著你爹爹來取,只給取了小名,叫小棉襖。”
“小棉襖?”蘭夕鈴聞言,笑道,“聽著倒是十分親切呢。”
紫翠戀愛的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睡臉,周身都散發出一股母性光輝,“我呀沒什麼特別的期盼,就希望小棉襖能夠順順利利長大。”
“小棉襖若是知道姨娘這般疼愛她,一定不捨得讓自己受傷。”蘭夕鈴笑道。
這話不管真假,紫翠聽了都覺得心裡舒服,直贊蘭夕鈴會說話,紫翠現在心裡有了牽掛,許多事情便更堅定了三分,她讓身邊的丫鬟領著春菱出去吃茶,屋內只剩下她們後,紫翠才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小荷包遞給蘭夕鈴,“小姐收著吧。”
“這是?”蘭夕鈴不解的望向紫翠。
紫翠沒多說什麼,一邊低頭逗弄小棉襖,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小姐應該會需要。”
蘭夕鈴聞言,也覺出什麼地方有點不對,便接了下來,陪著紫翠略坐了坐,送過禮後,就起身帶著春菱走了。
回到蘭亭苑,蘭夕鈴進了書房,把紫翠給她的那個香包拿出來一看,這一看倒是把蘭夕鈴嚇了一跳,那個不大的荷包,裡面裝著一些蠟丸,蘭夕鈴隨手碾碎一個,把裡面的紙條展開看了看,竟然全是秦靖洋寫給賢王的。
蘭夕鈴沒想到紫翠竟然私藏了這麼多,看著那滿滿一荷包的蠟丸,蘭夕鈴只覺得心底生寒,紫翠也算是個聰明人了,知道為自己打算,一早就藏了這麼多的護身符,現在把她的底牌都給了自己,目的應該是為了保護她的女兒吧。
將東西都收好,蘭夕鈴喚來暗衛,叮囑道:“這東西你一定親手交給王爺。”
“是。”暗衛不疑有他。
他們跟在暗中那麼就,自然知道這位三小姐差不多就是未來的睿王妃,睿王對她寵到心尖上,否則也不會特意留了他們四人在這裡照顧著。
走了一個暗衛,還有三人在暗中保護蘭夕鈴,加上蘭睿珩留下來的侍衛,想要加害蘭夕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蘭夕鈴不知道最終皇位到底落在誰的手裡,他只記得賢王平叛大皇子有功,得到皇帝厚賞,也是從那時開始,賢王與睿王成了王城中皇權最有力的爭奪者。
蘭夕鈴不知道那些東西對睿王有沒有幫助,但是她堅信,以睿王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小姐是在擔心大少爺嗎?”春菱端著紅棗枸杞茶進來,放在桌上問道。
“是啊,大哥走了那麼久也沒有寫一封家書來。”蘭夕鈴點頭道。
春菱其實還想問,小姐是不是擔心王爺,但是沒敢問出來,若是從前不明白,那經過這一遭還有什麼不懂的?此事除了她之外只有惜雪曉得,那丫頭最是嘴嚴,不會胡亂嚼舌頭,陳嬤嬤那邊春菱也沒敢說,怕小姐皮子薄,告訴了別人小姐心裡不痛快。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蘭夕鈴看著春菱的模樣,就知道小丫頭肯定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春菱搖頭,“奴婢什麼都沒想,小姐這話可是冤枉奴婢了。”
心裡腹誹道,三小姐這是心虛吧,明明心裡念著王爺,卻要來罵奴婢,看出她眼中的揶揄,蘭夕鈴臉又紅了起來,咋咋呼呼的打發春菱下去,“你先下去吧,我看會書。”
說是看書,蘭夕鈴卻對著那頁書,翻都沒有翻一下,就這麼看了許久,她腦子裡全是那些事,一會擔心大哥,一會又擔心那人,一會又想起了在遠在江南的外祖母,還有外祖父忽然蒼老的模樣。
想著想著,竟然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現在是夏末,天氣還很熱,倒也沒有著涼,春菱進屋時,瞧見蘭夕鈴趴在桌上睡著了,只覺得好笑,怕吵醒她,去拿了毯子給蘭夕鈴蓋上,又把冰盆子搬到外間,只留了較遠的一個窗戶通風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