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睿珩一路沉默的跟著蘭夕鈴一同回了侯府,秦晼香接到訊息,帶著人出來虛迎了迎,笑著問蘭夕鈴,“這段日子可還好?瞧著瘦了許多呢。”
蘭夕鈴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虛應著,“勞母親掛心,我無事,這些日子母親身子如何?”
“很好,就是掛念你在外頭過得不好。”秦晼香皮笑肉不笑的說。
本來二人早已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思,此刻卻要在這裡虛與委蛇,蘭夕鈴不清楚她要做什麼,但是秦晼香想與她這麼周旋,蘭夕鈴也無所謂的與她周旋就是。
一路送蘭夕鈴到蘭亭苑,秦晼香才帶著丫鬟離開,蘭睿珩微不可聞的皺皺眉頭,陳嬤嬤與醉薇聽到訊息出來瞧,見她們回來了,又驚又喜。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陳嬤嬤拉著蘭夕鈴左右看,就是瞧不夠。
醉薇也歡喜的圍在一旁,眼裡早就噙著淚花了,拉著惜雪和春菱問東問西,蘭睿珩有話要與蘭夕鈴說,她就讓丫鬟們下去收拾,她領著蘭睿珩去了書房。
“你簡直就是胡鬧,若是這一次真出了事,你讓我怎麼辦?”剛進書房蘭睿珩便板著臉訓斥妹妹。
蘭夕鈴笑著討好道:“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嘛,而且我也找到初蕊了。”
聽見初蕊二字,本來板著臉還想繼續訓斥妹妹的蘭睿珩忽然就軟了聲音,重重嘆了一口氣道:“你啊……”
明白大哥是為自己好,蘭夕鈴一邊撒嬌一邊把初蕊的事情說與蘭睿珩,末了道:“現在初蕊就是不開口,此事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大哥可有什麼好辦法?”
蘭睿珩皺眉道:“此事我來想轍,你先好好休息吧,這種事沒有下一次了!”
“再也不敢了。”蘭夕鈴討好的看著蘭睿珩,半晌又道,“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想求你。”
“何事?”蘭睿珩沒好氣的看著她。
蘭夕鈴道:“這一次若不是睿王,我只怕回不來了……”
妹妹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蘭睿珩哼一聲沒再言語,蘭夕鈴討好的看著他,蘭睿珩便拂袖氣呼呼的走了,蘭夕鈴無奈的看著大哥離開的方向,心裡默唸一句,這就是不能怪我,我已經盡力了。
剛回王府,睿王便接到一個十分不好的訊息,他立刻換上朝服匆匆進了宮,沒過多久,蘭睿珩也離開了侯府,等蘭夕鈴知道訊息的時候,二人已經不再京城裡了,這一次出去的十分匆忙,連告別都沒有。
蘭夕鈴許久才知道,原來是大皇子反了。
她從前不關心這些,具體時間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安,鎮國公府那邊,現在外祖母不在府中,只有外祖父一人,二房那邊應該不會膽子大到針對外祖父下手,依稀記得那年外祖家出事,應該是在大哥死後不久。
想到此處,她稍微放下心來,專心去思考初蕊的事,本來是打算讓大哥處理此事,但此時顯然這些都有些不合時宜,蘭夕鈴也不會拿自傢俬事去讓大哥憂心。
初蕊被睿王關在一處莊子上,日夜有人看守,初蕊本想沿途留下記號,都被侍衛發現,斷了她的後路,這些日子都有專人負責伺候初蕊,小小的院子,與別處的佈置無二,只有上頭四方天。
回來時蘭夕鈴已經知道了初蕊現在身在何處,卻一直沒有去找初蕊,因為本想等大哥處理此事,卻不料出事了,現在只能自己親自審。
初蕊心中不安,從贛州被挾持到這裡她偷偷算過日子,也快四個月時日了,卻連蘭夕鈴面都沒見著,每日都人看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望天發呆,幾次尋死也沒有死掉,初蕊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還不如當初就在墜下山崖死了算了。
再一次見到初蕊,她早就沒有了先前的神采,初次見到初蕊時,她雖然年紀不小了,由於保養得當,神色都還不錯。
這一次,整個人彷彿瞬間老了二十歲,蘭夕鈴這一回帶著陳嬤嬤與春菱一起來的,當年之事,唯一還活著能夠信任的人,也只剩下了陳嬤嬤。
初蕊容貌變了許多,但是陳嬤嬤沒變,初蕊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詫異的從石凳上起來,“……”
相顧無言,陳嬤嬤上下打量著初蕊,容貌的確已經不複當初了。
“……陸華姐。”初蕊顫聲道,神色複雜。
陳嬤嬤沒好氣的看著她,沉聲問:“你個黑心肝的,當初夫人待你不好嗎?你為何要害她?!”
初蕊面對蘭夕鈴時都沒有如此,見到陳嬤嬤便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奴婢,奴婢當年也是有苦難言,若是奴婢不做,二夫人就要把奴婢生不如死啊!奴婢也不想這樣!”
陳嬤嬤上前抬手重重扇了初蕊一巴掌,有鮮血順著初蕊的嘴角流出來,蘭夕鈴還是頭一次看陳嬤嬤發這麼大火。
陳嬤嬤對著初蕊細數當年種種,蘭夕鈴沒說話,坐在一邊安靜的聽著,許久之後初蕊才抬頭看著她們道:“一命抵一命,若是小姐無法原諒奴婢,那今日奴婢便死在這裡,也算是償了孽債。”
蘭夕鈴冷笑,“想死?死何其容易,活著才是最難得,若是你不想說也沒關系,那便繼續這麼過下去吧,日複一日,在這個四方天的小院子裡,我不殺你也不打你。”
說罷,起身就準備帶人離開,蘭夕鈴經歷過那些,她知道什麼才是對人最狠的,初蕊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肯定已經不怕死了,可是她怕生不如死啊,在這裡沒有人說話,那些侍衛只負責來給她送飯送菜,餘下的便再也不管了,尋死也不能,有人日夜看守,出去也不行……
時日長了,這可比殺了她還難受,初蕊實在是不想再繼續這樣,她已經快瘋了,若是繼續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便對蘭夕鈴道:“當年二夫人親筆寫的信被我交給了大嫂,她不知道此事,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東西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