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姨娘最後還是撿回一條命,不過人也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堵在嘴巴裡的破布也已經被咬出血,下半身幾乎是廢了,半死不活比死了還難受,瞧著她這模樣,她奶孃心疼的給幾個婆子使了銀子,叫她們幫忙把顧姨娘抬回院子。
秦晼香倒是沒有再繼續找她的麻煩,卻也沒有讓人請大夫來瞧,顧姨娘的奶孃人稱紀嬤嬤,顧府家道中落卻還是有個幾千兩銀子,加上前些日子蘭老爺寵愛顧姨娘,又給了不少頭面首飾、銀錢之物,她便使了銀子替她請了大夫,大夫看過後說日後顧姨娘只能在床上過日子了,紀嬤嬤聽後送大夫出去,兀自抹淚。
顧姨娘現在身子虛的很,紀嬤嬤想要去給她燉一隻雞補補身子,誰料廚房裡的人去卻不許她用,冷嘲熱諷,怕她們在夫人的吃食裡下毒,紀嬤嬤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牆倒眾人推了,無奈之下,紀嬤嬤只能出府去外頭的鋪子買了一份雞湯裝回來給顧姨娘喝。
院子裡的丫鬟紛紛去求秦晼香要到別的院子伺候,秦晼香大度的留了兩個老婆子給她們主僕二人,餘下的人便都打發到別的院子裡了。
秦晼香本想借此機會塞人進蘭夕鈴的院子,卻被蘭夕鈴拒絕了,理由是她這邊丫鬟婆子已經足夠了,秦晼香心裡恨,面上卻不能說什麼。
“奶孃……”顧姨娘趴在床上,看著紀嬤嬤哭著問,“我日後是不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紀嬤嬤苦著臉道:“小姐……活著就好阿!”
“這樣我和死了有什麼區別,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顧姨娘痛苦的閉上雙目,聲音顫抖的說,“奶孃你幫幫我,讓我死了吧。”
“小姐!這怎麼使得!?”紀嬤嬤大驚失色。
顧姨娘眼睛又睜開說:“奶孃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就當心疼心疼我,讓我結束了這痛苦吧……你在時還好,有你照顧我,可若是有朝一日,您不在了,還有誰會像您這般疼愛我,再說我如今也就是廢人一個,日後……日後……”
說著又哭了起來,紀嬤嬤卻拼命搖頭道:“小姐你這是要心疼死老奴,有老奴一日就不會讓小姐受委屈!”
“奶孃!”顧姨娘伸手抓著紀嬤嬤的衣衫,“求求你幫幫我!”
“除了這個,小姐說什麼老奴都幫你!”紀嬤嬤心疼的說。
顧姨娘問:“此話當真?”
“老奴大小看著小姐長大,何時騙過你?”紀嬤嬤替她把碎發別到耳後。
露出顧姨娘清秀的面龐,她在家中也是被父母寵愛長大的,父母定會為她挑選一個合適的夫婿,誰知道家中除了變故,又見到了蘭老爺,初遇他時,顧姨娘還小,但已經偷偷從話本上看過才子佳人的故事,明白什麼叫做情竇初開。
他果真對自己是極好的,帶她來侯府,對她柔情蜜意,那目光是化也化不開的溫柔,“你去幫我找侯爺過來可好?”
紀嬤嬤勸道:“夫人將您關了一日才下狠手,您還沒看出來嗎?這都是侯爺允了的!您為何還這般執迷不悟?”
顧姨娘拼命搖頭道:“我不信他會那樣對待我,他心裡一定是有我的,紀嬤嬤,你去幫我找他來可好?”
紀嬤嬤無法,安撫道:“好,老奴去幫你找他來,你不要激動,小心傷身子!”
“奶孃你快去!”顧姨娘瞧著紀嬤嬤出去,眼睛裡滿是期盼。
蘭老爺今日休沐,正在桃香的屋子與她說笑,紀嬤嬤求到桃香的院裡來,桃香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好不容易這一次,一下子沒了兩個姨娘,蘭老爺總算是想起她來了,那個姓顧的可真不老實,都癱在床上了還不消停,自從他進府後,蘭老爺日日都歇在她那邊。
“老爺……”桃香一雙眼睛水汪汪的,依依不捨的看著他。
軟香溫玉在懷,蘭老爺早就把前些日子還寵上天的顧姨娘拋之腦後了,對著紀嬤嬤不耐煩的說:“你不好好照顧你家姨娘,跑來這裡做什麼?”
紀嬤嬤拼命磕頭,哀求道:“老爺就去看看顧姨娘吧,她想見老爺。”
“還不快滾?”蘭老爺沒好氣的說,“那等毒婦,若不是夫人心善,早就要了她的命。”
桃香依偎進蘭老爺的懷裡,嗲聲嗲氣的替他拍了拍胸脯,“老爺消消氣,別生氣了。”
蘭老爺一把攢住她的柔荑,臉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桃香媚眼如絲的看了一眼蘭老爺,輕聲道:“老爺,別。”
蘭老爺這才覺察到紀嬤嬤還跪著,好事被打斷,他語氣不善的說:“快走,我不想再看見你。”
紀嬤嬤被蘭老爺身邊的小廝趕了出來,無奈的回了院子,那邊顧姨娘還在眼巴巴的等著,見她回來便立刻問:“奶孃,怎麼樣?”
卻看見她身後並沒有人,眼裡的希望一下子就熄滅了,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他不會那麼對我的,他說會疼愛我一輩子的!”
“小姐,您別這樣……”紀嬤嬤心疼的勸道。
顧姨娘卻好似聽不進人話一般,一直嘶吼著,知道最後沒了力氣,雙眼無神的趴著,“奶孃,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死了算了,可笑的是我現在連死都做不到……”
“小姐,只要人活著,還有什麼不可能的?”紀嬤嬤勸道,“咱們好好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
顧姨娘又哭了起來,“他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哭了許久,鬧了許久,顧姨娘終於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蘭夕鈴聽春菱說,顧姨娘院子那邊鬧騰了很久,現在才停下來,蘭夕鈴只微微笑了笑,這一切都是顧姨娘咎由自取,若是她不自作聰明的對梁姨娘下手,還栽贓嫁禍給秦晼香,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不過現在最開心的要數秦晼香了吧,一下子就除掉了兩個姨娘,梁姨娘那邊哪怕傷病痊癒回府,也要兩年了,本來蘭老爺就是個喜新厭舊的主兒,兩年在莊子上養病,那模樣肯定不如在府裡嬌養的姨娘水靈,蘭老爺哪裡還會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