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哪天人沒了,到時候才追悔莫及,錢世宇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國公夫人卻是像霜打得白菜似的,一下子蔫了,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她如何不知,母女哪有隔夜仇?但是鳳丫頭那脾氣都隨了她呀,這麼一賭氣就是二十幾年。
重重嘆了口氣,心道罷了罷了,自己生得女兒,到頭來還是自己心疼,國公夫人問:“你何時回江南?”
錢世宇暗自吃驚,難道外祖母打算……
“等安頓好友哥兒,約莫就回去了。”錢世宇笑道。
國公夫人道:“那我老太婆與你一道去住些日子!”
見錢世宇驚訝的微張嘴巴,國公夫人道:“怎麼?我老太婆去了給你們丟人?”
“怎麼會?!”錢世宇忙道,“若是母親知道了,一定十分開心!”
國公夫人嘆道,“人老了,不比從前了,我跟鳳丫頭鬧脾氣也鬧了這麼多年,如今我倒是希望她過得好,打我臉,也不願看她現在這樣,應了我當年的話。”
體會到外祖母話中的悲涼,錢世宇笑著說:“這些話,您留著到時候說給母親聽吧,孫兒只是有些擔心您的身子。”
“放心,我老太婆自個兒心裡有數著呢,趁著現在身子骨還硬朗,去瞧一瞧鳳丫頭,也看看江南水鄉的風光,再過些年啊,就真的走不動嘍!”國公夫人語調輕松。
錢世宇卻還是不放心,“那到時候先請個大夫來給您瞧瞧,若是沒問題,孫兒好好準備一番,咱們再上路。”
“好,都聽你的。”國公夫人瞧著錢世宇,也是越看越喜歡,自己的這幾個孫兒,個個都成器,女兒們雖然遇人不淑,生得孩子不差,也算是造化了。
午飯時分,老國公果然趕回來,見到錢世宇問了問讀過什麼書,可曾習武,蘭夕鈴聞言,呼吸一滯,神色怪異的看向錢世宇,只見他面色如常,含笑回答老國公的問題,並沒有什麼異常,蘭夕鈴的反應被老國公和國公夫人盡收眼底,二人交換一個眼神,知道其中肯定有事。
飯後,老國公帶著兩個孫兒到書房去下棋品茶,三個小家夥都玩累了,被帶到廂房午睡。蘭夕鈴與國公夫人說話。
此時國公夫人才問:“方才你外祖父問宇哥兒可曾習武,你神色有異,可是發生了什麼?”
蘭夕鈴道:“這是表哥的傷心事,錢府裡發生的事,表哥可與外祖母說了?”
國公夫人點頭,“說了,但是沒說細的。”
蘭夕鈴明白,這意思就是大概的事情是說了,略去了許多細枝末節,於是蘭夕鈴便從頭開始細細說與國公夫人聽。
國公夫人恨得拍著案幾,咬牙切齒道:“又是妾室惹得禍!可憐了宇哥兒,也苦了你!”
“孫女倒不覺得的苦,就是心疼表哥。”蘭夕鈴每每憶起當初錢世宇那頹然的模樣,就覺得難受,他本應與睿王、大哥一般,都是天之驕子,若不是那一回遭人暗算,也不會失了一身的好武藝。
老太太瞧著蘭夕鈴那心疼的小模樣,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