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夕鈴被這句話弄得石化當場,不知道應該接什麼,幽蘭卻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說:“這個樣子倒還是有幾分像。”
蘭夕鈴更尷尬了,愣在原地,手腳不知道應該怎麼擺放才好。這位蘭姨與她想象中的差別,還真有點大。
幽蘭從軟榻上起身,只讓下人準備好茶水,在一旁的爐子上溫著泡茶的熱水,便打發她們下去了。她親自拉了蘭夕鈴,到軟榻邊坐下來,才伸手捏了捏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嘆了一口氣道:“還真是晚晼的女兒,這面板和她一模一樣,嬌嫩得不行,一掐就起紅印。”
蘭夕鈴小臉被幽蘭掐了幾把,委屈巴巴地抬頭看著她,或許因為這是母親當姑娘時的閨中密友,所以蘭夕鈴在幽蘭面前十分放鬆。
被幽蘭蹂躪了一會兒,蘭夕鈴才有功夫悄悄打量這個品味不俗的傳奇女子,幽蘭長發如墨,隨意用絲帶束起,一身紫色齊胸襦裙,上面繡著幾朵白色的蘭花,就算隨意靠在軟榻上,依舊氣質如蘭,有股說不出的韻味,不笑時似雪中紅梅,笑起來卻像三月暖風。
終於捏夠了,幽蘭才將之前蘭府中的事情都問了一遍。
蘭夕鈴一一作答,秦晼香如何想害她的事情也一併告訴了幽蘭,聽完後,幽蘭臉色不大好,氣憤地說:“九兒放心,一切有蘭姨給你作主。”
“蘭姨怎知我的小名叫九兒?”蘭夕鈴疑惑地問。
幽蘭笑起來,“我如何不知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說道這裡,幽蘭有些許傷感,又想起了當年的之事,她曾經無數次勸過秦晚晼,要她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著孩子。
其實秦晼香背地裡做得那些事情,包括在蘭鴻煊面前說得那些,她都是知道的,只不過一直在忍讓,她一直相信人性本善,更何況兩個人都是她至親至愛的人,才會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收斂笑容,長嘆一口氣,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蘭夕鈴的頭發說:“還好,你不像你娘那麼傻。”
“我當初也沒有想到蘭姨竟然與母親是舊識,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才想試試看。”蘭夕鈴道,“還好老天爺是站在我這邊的。”
“小丫頭。”幽蘭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無比寵溺。
蘭夕鈴也覺得與幽蘭十分親近,在幽蘭身上,彷彿找到了久違的母愛。
“蘭姨,既然你與母親是閨中密友,那秦晼香怎會不知你就是紫玉先生?”蘭夕鈴一直對此十分疑惑。
幽蘭解釋道:“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師父撿到就養在了書院中,師父見我天資聰慧,開始教我琴棋書畫,騎射劍法,當初我從書院下山學習,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將軍府速來不拘小節,我無意間與你母親相識後,就一直往來頻繁,不過我是天山書院女弟子這件事,除了鎮國公和國公夫人,還有你母親,旁人是不知道的,後來我遊歷結束,回到書院繼續學習,與你母親也只是書信往來,你出生之後,她有一次外出上香,我們曾在城外的廟裡見過一面,再後來,她去了,我與秦蘭兩府也並沒有什麼瓜葛,所以也不往來,學成後我不想繼續留在書院裡,便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紫玉。收的徒弟多了,大家漸漸的也開始喚我作紫玉先生。”
“原來如此,難怪秦晼香還巴巴的要挖坑給我跳。”蘭夕鈴有些幸災,“秦晼香或許沒有想到,其實蘭姨就是紫玉先生吧。要是她知道了,還不把舌頭咬下來。”
“她倒是能裝,我還記得許多年前,見她的時候,總是笑眯眯地跟著你母親身後,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幽蘭目光沒有焦點,又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晚晼也總喜歡護著她,說她是妹妹,有什麼好的,總是想著她的一份,就連出嫁時,她提了那樣過分的要求,也應允了。”
蘭夕鈴沉默:“……”
聽蘭姨說母親的遭遇,她又想到了自己,有些東西還真是相像,如果母親也像她這樣,重新活一次,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只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就如同逆流而上的魚,不進則退,要想護得所有人周全,就不能容忍那些人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