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與蘭夕月回到屋子後,屏退左右,母女二人並排坐著說體己話。蘭夕月還是有點不放心,“娘,你說那個蘭夕鈴到底想幹嘛?”
“她必定是與秦氏不對付,秦氏對我們下手,她便出手相助,只不過……”梁氏停頓了一下。
蘭夕月拉著她的袖子問:“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看先前蘭夕鈴與蘭夕柳交好,秦氏表面上對她也是不錯的,難道是她已經知道了上一次的事情,所以才會突然性情大變?”梁氏回憶著種種細節,當日秦氏身邊人推蘭夕鈴下水,她碰巧路過看見,嚇了一跳,忙回到自己的屋裡躲起來,之後就聽說蘭夕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當時她還暗自腹誹,真是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現下看來,這位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可是她才八歲,還以為蘭夕鈴和她那個死去的娘一個脾氣,都是好欺負的,卻不想倒是比她娘厲害。
想起這個名字,秦晼晚,梁氏就有些好笑,當初她把這人當作眼中釘,肉中刺,到人死了才發現,鬥錯了人,可不是好笑嗎?
“沒什麼,只不過你還是得多個心眼兒才是,別成日傻乎乎的,什麼都放在表面上,你那個死鬼爹是靠不住了,你娘我也沒有什麼話語權,凡事還是得靠你自己。”梁氏頓了頓,還是沒有把蘭夕鈴的這件事說出來,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她比誰都清楚這個脾性,藏不住話,有些事兒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
蘭夕月本性不壞,現在她也不管蘭夕鈴到底有何目的,心中對她很是感激的,“嗯,我不會像之前那樣,知道什麼就著急表現了。
“這就對了。”梁氏抬頭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
蘭夕鈴篤定蘭夕月肯定會比之前更加用工,雖時日無多,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入夜後了,因為天越來越熱,蘭夕鈴頻頻做惡夢,一直睡不著,中間醒了好多次,屋子裡放著冰盆,透著絲絲涼意,比外面要好許多,蘭夕鈴睜著眼睛仰面看著床頂,往事歷歷在目,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流下來,濕了枕頭。
那可是她的一生吶,老天又給了一次機會,卻還是無法忘記昨日種種,不用閉上眼就能看見那些猙獰的臉和血。
秦晼香,這一世,一定一定要你血債血償,不得好死。
蘭夕鈴內心有無數瘋狂的計劃,她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就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三小姐三小姐,醒醒……”
“哎呀!好燙!陳嬤嬤,三小姐她又發燒了!”
……
蘭夕鈴意識不清楚,隱約聽見了周圍慌亂的聲音,她只覺渾身熱得難以忍受。
陳嬤嬤聽見惜雪的叫聲,過來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忙道:“春菱快去請大夫來,惜雪去打盆幹淨的溫水進來。”
一時間,蘭亭院裡的丫鬟們都忙得人仰馬翻。
大夫很快就隨春菱來了,瞧過蘭夕鈴後,大夫對陳嬤嬤道:“你們不必太過擔憂,你家小姐體弱,現在天兒熱,有些中暑,吃些消暑的藥就好,夜裡也要記得通風透氣才是。”
“多謝大夫。”陳嬤嬤聽得蘭夕鈴沒事,給大夫拿了幾個銀錁子,“春菱你送送大夫,順便去夫子那邊告假,說三小姐身子不爽利。”
“是。”春菱應聲自去了不提。
陳嬤嬤這邊麻溜地指揮著小丫頭們燉綠豆湯,開窗透氣,在屋裡撒些井水散熱,一時卻也不敢弄太多,怕又進了寒氣。
晚上,蘭夕鈴喝了綠豆湯之後,全身還是酸軟無力,頭已經不發燙了,期間秦晼香來過,一進院子把所有人都叫屋裡訓斥了一頓,並且說如果她們照顧不好,就叫了人牙子進府,把人都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