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羨魚的心口像是猛然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她下意識抓緊他的袖子,“為什麼說這種話?”
謝行蘊微微側了側身,掀起眼皮沒說話,眸底有一閃而過的戾氣,可只回握住了她的手。
像是在安撫。
回到郡守府之後,男人便召來了地方官員,一行人聚集在正堂,皇帝的回覆也隨之到達,不久便會有新郡守上任。
白羨魚還在為謝行蘊回來之前說的那句話惴惴不安,她選了個離前院近一點的位置坐著,一直到黃昏時分,謝行蘊才從正堂中走出來。
他徑直走向白羨魚,腰間的錦囊與玉佩輕輕晃動,黑靴的腳步放的很輕。
天色氣熱,一會兒下雨一會兒放晴,雨聲像是有種使人睏倦的力量,女孩身上蓋著一件薄薄的披風,連著的兜帽很大,被風吹得鼓漲,披風下的流蘇一直垂到青石板,兩頰微紅,纖長的睫毛輕闔,像是孱弱的蝶。
綠珠在給白羨魚趕蚊子,看到謝行蘊來了,猶豫片刻沒有叫醒她。
謝行蘊繞過少女的腿彎,將她抱起來,將她抱去院子裡。
有官員出去的晚,頗為詫異地叫住同行之人。
“這姑娘是誰?未曾聽說過這位侯爺有妹妹之類的。”
“這怎會是妹妹?侯爺這年紀也該娶妻了,這樣明目張膽地抱著,興許是未婚妻吧。”
“這姑娘看得出一派富貴,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
“……”
謝行蘊把白羨魚放到榻上,剛鬆手,就被一隻白白淨淨的手抓住,素玉凝脂一般。
他挑眉,“裝睡?”
白羨魚確實在他抱她的時候就醒了,可鬼使神差地沒有開口,他就這樣一路抱著她到了院子裡。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謝行蘊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往床沿一坐,勾唇道:“隨便說說。”
白羨魚狐疑地打量他。
男人俯身湊過來吻了下她的額頭,溫聲說:“不過是有些觸景生情,不必記掛在心上。”
現在的局勢尚且安穩,沒有發生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白羨魚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又不放心地道:“要是有什麼事,你都要和我說,不許再瞞著我了,好嗎?”
少女柳眉微聚,漂亮的眸子似是一汪清泉,裡面倒映出他的影子。
謝行蘊心中一動,攬她入懷,手指輕彈了彈她的鼻子,戲謔道:“瞞你作甚?我聽谷遇說人在成婚前都會有些焦慮,小魚兒這是提前了?”
白羨魚被調侃地臉熱,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下,“我才沒有提前!”
“這樣啊。”他尾調拖長,手不知何時扣住了她纖白的脖子,“可是我焦慮了。”
白羨魚疑惑地“啊”了一聲,“你焦慮什麼?”
在成婚之前有太多變數,尤其是那封信上的內容,昭示了事態已經隱隱失去控制。
無數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她轉變太快,讓他慶幸之餘又有一絲不安。
她冷漠拒絕的話猶言在耳。
謝行蘊斂著眼眸,粗糲的指腹極重地摩挲她的唇瓣,嗓音沉地讓人心顫,“小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