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羨魚抿了下唇,在謝行蘊吻過來的那個瞬間,腦海中浮現的是他通紅著眼說不要睡過去的樣子。
她聲音有些虛弱,可在大夫來之前,她必須先做一件事,“你幫我和白離說一聲,說讓他‘小心些’。”
謝行蘊深沉地看她一眼,“嗯,睡吧。”
白羨魚有些撐不住,心口一抽一抽的痛,箭射過來的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位了,“那支箭,你留著的吧?”
謝行蘊看她面色這樣難捱,心也跟著揪起,他傾身過去,點了她的睡穴。
白羨魚稍稍睜大了眼睛,昏睡過去的最後一秒,她聽見謝行蘊的聲音在她耳畔說:
“不會有事的。”
來不及多想,從內而外的倦意和痛感都緩緩抽離,她輕輕合上眼。
……
大夫被幾道御令催請過來,一路上都不知道是為誰看病,只知道是受了箭傷,還未到院子裡,就見一群衣著不凡的少年少女或站或坐,臉上的表情各異,目光全數投注在他身上。
他有些惶恐,這時院裡唯一的房間裡走出來一個華袍錦衣的玄衣少年,表情微冷,看上去和這些人年紀差不多,可眸裡的沉靜和內斂遠遠超出同齡人。
進了屋後,他檢查了女孩的傷勢,有些驚異,這傷口確實很深,但是已經被處理過了,“這傷口處理的很漂亮,也不再流血了,應該無礙,待我開些補身子的藥方給她,吃上三個月應當就可以了。”
少年點頭,派人將他送去抓藥。
……
白羨魚重傷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武宣帝的耳朵裡,後者震怒,並且命令大理寺不惜一切代價徹查兇手。
白羨魚的傷勢不宜移動,大相國寺中清靜,正好可以養傷,免了路上奔波,宮裡的御醫一波波地往寺內進進出出,等到白羨魚的傷口開始結痂的時候才逐漸消停了些。
谷遇是第一批來的,來了之後就沒走,直接也要了間香客房住在這兒。
謝行蘊大多數時間都在白羨魚的住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李旦幾人第一時間就被召回了宮中,並且被勒令這段時間不可外出。
因此現在在大相國寺內住著的,只有大慶一行人以及謝行蘊和谷遇。
谷遇給白羨魚診完脈之後,就施施然出了房門,朝坐在石凳上的男人走去。
“沒事了,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燒也退了。”谷遇說話的時候頗有些超然物外的灑脫,可能是生死看得多了,對很多事情都看得淡。
“藥?”
谷遇挑眉,從袖口中取出一個玉瓶,“配好了,可花了我不少珍貴的藥材。”
謝行蘊目光淺淡,“記著,改日去我府上報賬。”
“還能真要你錢?”谷遇笑道:“也就隨口一說,這藥呢,你早上給她塗一次,晚上給她塗一次,連著一個月,最好不要斷,傷口癒合之後就不會留疤,保管面板還是白白嫩嫩的,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都看不出。”
“謝了。”
謝行蘊把這瓶藥收進袖裡。
……
白羨魚住的地方防守森嚴,但防不住謝行蘊。
他在每日清晨,眾人都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去她房裡給她上藥,又在晚上潛入再給她上一次。
白羨魚因為之前傷口感染髮了幾天燒,這幾天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綠珠和她其他幾個丫鬟被送過來照顧她,可她總是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謝行蘊身上的味道。
好像他就在她身邊一樣。
可每每睜開眼,意識清醒過來時,身邊都是綠珠在一旁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