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陽光正好,楚天璣外出辦事,並未在醫館,徐依依特意將小湘支走,讓她去街上採買些醫館裡要用的東西,尋思著他們二人不在醫館,自己可以趁此機會再放點血來做藥引子。
徐依依和前幾次一樣,獨自在醫館的後院裡,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刀,血順著胳膊流到小碗裡,直至流了小半碗,徐依依才拿起一旁的紗布給自己包紮傷口。
正包紮到一半,徐依依聽見從身後傳來一男子的“嘖嘖”聲。
徐依依以為是楚天璣回來了,心忽的一緊,拿著紗布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抖,手忙腳亂地將自己的傷口草草包紮好。
正在徐依依想著該如何向楚天璣解釋時,身後的男子開口說了話:“真不知道該誇你聰明還是愚鈍。”
徐依依聽到男子說話的聲音,發現與楚天璣的聲音並不相同,於是好奇地轉過身去,想看看究竟是誰。
原來是當日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子睦蠱師。
還未等徐依依開口說話,子睦蠱師接著說道:“我當初告知你,說要想救白城的百姓,需得犧牲掉你那株子絨鹿,或是用你自己的血當做藥引子。
沒想到你當真如此心疼你那株寶貝,寧願拿匕首往自己的胳膊上劃口子,也不願犧牲掉它,如此看來你倒確實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不過,我也沒有料到你居然會如此愚蠢,只知道放自己的血,也不想想其他的法子,還真不怕自己會血流盡而死。
還從別人那聽聞你這女子聰明伶俐,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和一般女子並無差別,是個愚鈍之人。”
說完,子睦蠱師還不忘輕笑了兩聲。
徐依依見子睦蠱師數落自己,也不惱,畢竟是聽了他的法子自己才能熬製出藥,解了白城百姓的蠱毒,總不能因為幾句玩笑話,就真的生起他的氣來。
思考片刻之後,徐依依緩緩開口說道:“提及此事,還須得好好感謝子睦蠱師才是,若沒有子睦蠱師的指路,恐怕自己現在還在為了解蠱一事夜不能寐。
而子睦蠱師方才說,我只知用自己的血作為藥引子,也確實是誤會我了。
我並非沒有想過用其他的法子,只是,實在是沒有想到。
今日既然子睦蠱師來此,還望子睦蠱師能不吝賜教,幫我想一個既不會犧牲子絨鹿又無需自己放血來做藥引子的法子。”
子睦蠱師笑著說道:“怎麼,如今可是害怕了,怕自己的小命會因為救白城的百姓而不保?”
徐依依搖了搖頭,說道:“子睦蠱師誤會了,我若真是貪生怕死之人,我從一開始便不會採取用自己的血作為藥引子的法子,更不會千里迢迢從京城來到白城。
我身為楚國的百姓,理應要關心愛護同為楚國人的他們。
況且我還是一位醫者,正所謂醫者仁心,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放自己的血做藥引子,來熬製湯藥為他們解蠱,我是心甘情願的,直至今日,我都不曾有一刻後悔過。
我向子睦蠱師請求幫助,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僅憑我一人之力,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怕我就算把自己的血流盡,都無法救得了一半已被傳染之人。
而我希望,這全城所有被傳染的百姓都能得到解藥,不再蠱毒的折磨。”
一番話說完,子睦蠱師看著徐依依的眼神裡多了些讚賞,遲遲沒有說話,臉上卻多了幾分明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