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祿的身體每況愈下。
時亦筠雖然說出那段誅心的話,但日後依然陪伴在言祿的床前。說到底她還是不想言祿一個人孤零零的,是她將他平平安安帶到a市來,她便想將他平平安安送走a市去。
那段採訪使輿論翻天覆地,呈現煥然一新的面貌。越來越多的跟風媒體,將sky推向了道德的制高點,一把將sky炒熱。
不管外面風雨交加,時亦筠的內心始終平靜。這些都是她要的,她可以安然接受的結果。
她也在等一個人。
等到那個人來之前,言澍最先出現。他焦急如焚,將時亦筠拉至胸前:“快跟我走!這裡很危險!”
時亦筠面色平靜無波,表情淡淡道:“我沒事。”
言澍不管時亦筠的反應,將她拉到拐角處,說:“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竟敢拿出爺爺的錄音……”
時亦筠垂眸道:“我只想說出事實。”
“謝謝你,時亦筠。”言澍深呼一口氣,語氣極為緊迫:“這件事之前,你應該與我商量,畢竟是sky的工作,不是嗎?”
“抱歉。”
“所以,現在應該聽我的。”言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電梯出口走去。
言曜暉的恐怖,只有言澍最清楚。更何況時亦筠還不是他的親人,怎樣的手段都無法想象到。言澍想到這裡便覺得遍體寒冷,他根本沒有辦法忍受那樣的場面。
兩人剛轉身就聽見言曜暉一聲怒吼:“狗娘養的,還想去哪兒?!”隨之而來的,是一根柺杖緊震地面的聲響。
時亦筠和言澍心裡皆為之一振,看見言曜暉過來時,皆身軀僵硬。
言曜暉在黑衣人的攙扶下踉踉蹌蹌走過來,臉色氣得赤紅。他一把將黑衣人攙扶的手揮開,用柺杖指著時亦筠的臉罵:“小丫頭竟敢框我?啊?我言曜暉今生何時受過此等羞辱。”
時亦筠嗤笑了一聲。
這笑聲極為刺耳,言曜暉臉色大變,“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你只不過嘗到了言澍曾經擁有的羞辱感的十分之一,而且這是你應得的。”時亦筠昂起下巴,嗓音尖銳,“你自作自受!當初做出那種事情,現在就沒膽承認告諸天下的勇氣了?偽君!”
“你……不得了……”言曜暉氣得幾乎梗塞,嘴裡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黑衣人趕緊上步拍打著他的胸口順氣,言澍也看不過去了,輕輕拉了下她,小聲說:“別說了,我們走吧。”
言曜暉好不容易喘過氣,從嗓子眼裡擠出兩個字:“跪……下……”
時亦筠眉眼一橫:“我憑什麼跪你!”
“就憑你想嫁我言家!”老家夥茍延殘喘著,仍然不願讓氣勢弱下去,“言祿言澍,終究戴著我言家的姓!不論是生還是死!”
時亦筠察覺到言澍的臉色變了,沒再言語,氣氛就這樣尷尬下去。
言澍緩緩跪下去:“爺爺,還請不要與她計較。”
時亦筠驚詫地瞪大眼睛,“言澍,我做這件事不是想你這樣。”
言澍垂下頭去,不再言語。
“跪這個為老不尊的東西幹什麼!”突然一隻手將時亦筠強硬地拉起來,中年婦女闖入時亦筠的眼簾。
言曜暉的臉拉得很長:“你回來幹什麼?”
“來接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