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上雖然不如意,但是時亦筠的事業節節攀升。自從她的第一篇推文超過10萬+的閱讀量,後面老大極為頻繁的給她派發任務,最差的成績也有7萬+。
“fy專營自媒體,依託於網路平臺,需要顧忌的地方很少。由於效率的需要,取消了三審七校的工作,這就需要作者本身具有深厚的文字功底,能夠自成一脈。”老大在一次總結成果大會上如是說道,“時亦筠在傳統報業經過長時間的積澱,文字功底十分深厚。更難得的是,她的視角與風格倒完全沒有受傳統媒體的束縛,反而十分開放與靈活,實際上十分適合新媒體。”
時亦筠被這一番話點得通透,向老大投向感激的微笑,同事們在這時獻上熱烈的掌聲。
時亦筠拿到這一期業績第一。
時亦筠向言祿分享喜悅時,對方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時亦筠的心霎時冷下來,獨自走到房間裡,坐在床沿發呆。
如果是言澍,他一定會和自己一起開心吧。時亦筠這樣想著。半分鐘後她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趕緊搖搖頭,將這個苗頭扼殺在搖籃裡面。
言祿的心情時好時壞,時亦筠漸漸習慣。只講他喜歡聽的,做他喜歡看的,不去觸犯嚴格下放的“條例”,盡管表情冰冷,至少不會有身體的傷口。
時亦筠的生活,變成了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模樣,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亦筠姐,你怎麼瘦了?”見面敘舊時,成非榆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時亦筠茫然地摸了摸臉,“有嗎?”
“還面黃肌瘦的。”成非榆擔憂道:“是新工作太勞累了嗎?”
時亦筠搖搖頭:“辛苦倒還好,成績還不錯。”
成非榆覺得時亦筠變了,她眼裡一種光彩正在漸漸消失。她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時亦筠雖然絕口不提,但她有預感。後來,兩人見面的次數都少了。週末成非榆給時亦筠打電話,她的語氣小心翼翼得如同做賊,每次總會飛速結束通話電話,不留一絲罅隙。
成非榆只能幹著急。
時亦筠週末大部分時間坐在沙發上看雜志,時時刻刻提防著言祿有什麼吩咐,如果遲了一步,他又會大發脾氣。
這一天,她端著言祿要的茶走進房間。
迎面撲來一股濃重的墨臭味。
窗簾拉得很嚴實,房間裡悶得幾乎喘不過氣。
病中的他畏風畏光,時亦筠明白,但是房間裡的空氣還是使她幾乎窒息。
言祿端站在窗戶前,手臂止不住的抖著,身體的姿勢極度扭曲。他站不住,但一股執拗讓他站著,甚至不惜扭曲著肢體,也要站立。
他手上拿著毛筆,抖得像一隻篩子。墨點四處飛濺,弄髒了窗簾和地板。面前鋪開的白紙上星星點點全是墨漬。
時亦筠心酸又心疼,她疾步走過去,低喚:“言祿。”
言祿快速轉身,表情瞬間變得狠厲。他橫手一揮,打潑她手上的茶水,潑紅了她一手。
“誰準你進來的?!滾出去!”
時亦筠只覺得手疼得厲害,嘴裡沒有回答,只有痛得抽氣的聲音。
“呆愣著幹嘛,給我滾出去!”言祿揮手像是要打她,走動間雙腿一軟,整個人都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