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望之際,一個壯身男子從夜店裡走過來,不善地抓住安夏的手腕:“安小姐,錢還沒付就跑了?”
安夏不耐煩地揮開她:“本小姐哪次少付你了?今天是真的忘帶。”
“那成,你看現在還早,安小姐去給大少爺陪個不是,今天給你免單!”
“我都說了我要回去睡覺,你這人是聾了嗎?”安夏說完轉身就走,那人不依不捨地抓住她,安夏因為醉酒的身子歪歪斜斜地依在男人身上,顯得尤其曖昧。
“安小姐,你就依了我,以後還談什麼錢……”那人還在不依不饒地糾纏,時亦筠看不下去,走過一把推開男人,生氣道:“她都說要回去了,你還在磨嘰什麼!”
男人不爽地摸了把小平頭:“嘿,你這個小娘們兒,今天要走可以,付完錢。”
時亦筠一手托住安夏,另一隻手爽快地掏出手機。
“支付寶給我。”
“一萬三。”男人從店裡拿出二維碼,態度輕蔑地甩到她懷裡。時亦筠也不管三七五十一,掃了二維碼輸入數字,螢幕上的圓圈轉了會兒,彈出一個“餘額不足”的提示。男人明顯冷哼了一聲,時亦筠換了一張銀行卡,付了錢,將二維碼扔了過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安夏醉得不淺,沒什麼意識。時亦筠直接將她送了回去,到公寓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了。怕她半夜不穩定,時亦筠留下了,坐在她床畔坐了半宿。
“安夏。”她嗓子有點幹,在靜謐的黑夜裡緩緩唸叨。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時亦筠有些失落,但也壯了膽。
“以前你教育了我那麼多,可現在我又被辭退了。”時亦筠開始絮絮叨叨:“可能我真的不適合這個環境吧。”
“馬上要過節了,我打算回家看看,在肥水鎮修養一陣子。仔細想想,在a市的生活一直不曾快樂,這幾日愈發迷茫,有些想不起以前躊躇滿志的心態。”
“和言澍的感情忽冷忽熱,愛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完全捉摸不透。他就像一個封閉的盒子,一直拒絕我的進入。如今我的生活一團亂麻,已經再沒心情去融化他這團堅冰。”
“安夏,我該怎麼辦?”時亦筠輕輕問道,俯身趴在床沿,閉上眼睛。不久,便累得睡著。
床上人的右手動了動,緊接著睜開眼睛。淡淡亮的眼被月澤灑一層清輝,有什麼東西,似乎要流淌出來。
第二天時亦筠起來的時候,安夏已經不在了。屋子裡還和昨晚一樣,甚至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時光在這裡,就像停止了一樣。
沒過幾天,蕭恆給她打電話,讓她去做飯。
“一到飯點就想我是不是?”時亦筠打趣道。
“誰叫你飯比人香呢?”蕭恆說,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快來解救我啊,我一回a市就沒法過上人的日子。”
“去下館子啊,左擁右抱,我看你挺樂呵。”
“不能這樣吧,時亦筠,還是不是朋友?”
“好好好。”時亦筠笑著關上門,一通電話的時間就讓她收拾好,關門出門。剛剛雖然嘴上不願,但實際上在他開口時她就起身打算出門了,畢竟是朋友。
時亦筠帶著菜來到言澍的公寓,大老遠就看見蕭恆站在門口。
“傻站著幹啥呀?”時亦筠說。
蕭恆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說:“等你唄。”
時亦筠拎著包菜打到蕭恆腰上,咬牙切齒道:“想著你的菜吧?!”
蕭恆適時躲過去,嬉皮笑臉:“哎喲!你很清楚啊。”
兩人打打鬧鬧,一起進了屋。時亦筠一抬頭,突然看見言澍筆挺挺地坐在沙發上,像一隻遇到強敵弓腰嗡鳴的貓咪,渾身都透出黑暗嫉憤的氣質。
時亦筠表情微僵,身子一縮。
“他就這樣,整天就跟全世界欠他錢一樣。”蕭恆打了個哈欠,從時亦筠手裡接過菜,推著她走進廚房。
時亦筠一頓飯做得心不在焉。
飯上桌時,言澍已經不在了。蕭恆在時亦筠耳邊餵了好久,最後附加推搡,時亦筠才將視線從樓上硬扯下來。
“別管他啦,我們先吃吧。”蕭恆拉開椅子,將時亦筠摁坐在,“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他還給你臉色看,這不是吃力不討好嘛。”
時亦筠心神不定,根本聽不進去蕭恆的話,隨意地丟出一句:“我去看看。”便徑直起身,上了樓。